“快让让,不然一头撞上,死了算自己活该。”年迈的周婆婆行动敏捷,挑着茶水担子,一侧身就躲开了。
“我呸,周婆婆,你大清早的积点口德吧。”老而不死是为贼,她才活该。
郑婶子忙着卷起卖野菇的土布,免得灰尘沾到菇上。
这两个女人从早吵到晚,生怕对方骂回来时,自己没及时骂回去,被人当成自动认输了。
输给天,输给地,都情有可原,输给死对头,当天晚上估摸着都会从睡梦中醒过来,拍着床褥,大骂当时怎么就输了?
这一点,白骡子深有体会,他的老对头还没来卖羊肉。
现在集市,就他一人晃着屠刀,乐得都快笑弯了腰。
他果然比老对头老当力壮,又为人勤快的很。
白昭昭懒得理会他。
她抱着猪头,回头对着跟在身后的阮知微说道:“小相公,这是我家的猪肉铺。”
“那这个要挂在哪里?”阮知微拎着捆绑猪肉的稻草,一脸真诚,仿佛真的来帮忙的。
他没听错吧?昭姐儿什么时候有了小赘婿?炸着油条的孟叔,差点把手中的油条拧成麻花下锅了。
“这儿,这儿。”白昭昭带着他,把稻草挂在摊上。
又嫌他跟进跟出,她拉着人站在铺前,自己好去搬猪头。
一个没盯牢,她就给他忘事。白骡子一巴掌拍在白昭昭后脑勺上,嘲道:“搬什么猪头,你这么大个猪头怎么不见擡上来?”
让她带着人远点,省得一家人真喝了西北风。
她怎么不长记性?
哪有阿爹总对自家姑娘下狠手?白昭昭吃痛得捂住头,眼神一使,让阮知微赶紧闪到自己身后。
“大姑娘上轿都有头一回,小相公也是好心要帮我的忙。”就他白眼狼,不识好人心。
众人看看出声的白昭昭,再瞧瞧她身后的少年,难以置信,她真的有人敢娶。
谁这么大胆,不怕脑袋挂在猪肉铺上,和猪头一样死不瞑目。
白骡子按着额头,嘴角抽搐。
他一再叮嘱她,别在外人面前咋呼,尤其别把婚事说出去。
她怎么就不听?
“今天早不用你帮忙了,你带人去武馆找你大哥。”他怕猪肉没卖出去,自己反而把阮知微当猪给宰了。
祸害,有时看脸就能看出来。
阮知微绝对是祸害中的祸害,独占魁首的那种。
“阿爹,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放我出去玩?”他对她好的,自己简直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少说废话,让你去就去。”他宁可去吊丧,也不想和这两个人待在一起。
活像黑白无常押着冤魂,生怕他能多活一天。
白骡子板着脸,拎起两人,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阿爹,你看我口袋空空,连点碎银子都没有。”好歹给点儿钱,别这么快就赶人走。
白昭昭扒着他的手臂,装得可怜兮兮。
“白骡子,别急着赶人走,我们还没看够呢。”看热闹的人多的是,郑婶子尤其喜欢看别人家的热闹。
“是啊,别急,叫昭姐儿把人带过来,让我们瞧瞧你家小赘婿长啥样?”就露-出一角的青衫,鬼知道是人头猪身还是猪头人身?
“说的也是,到底长什么模样?”孟叔把刚炸好的油条,用油纸包好,递给了白昭昭。
“让我们也瞧瞧?”他一时好奇,往她身后探了探。
“什么小赘婿?小相公没有入赘我家呀。”如果他愿意那当然好。
白昭昭咬着油条,趁热吃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