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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徒就交给你们了。」钱德勒离开时，他留下的雪茄灰翻飞着、化作银白色余烬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我要找一个合适的人选，让他成为你的影子……”
段封尘心里念着师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任由别人将他一丝不挂的身体平放在铺了干毛毯的软垫上。
新来的那几位男队医配合不是十分默契，段封尘胸肌和三角肌衔接处的电极贴片一次又一次滑落，那只举着肌电图探头的手也止不住地微微发抖。
身为助教兼训练师的玛莉·加布里埃尔见状，叹出口气；她夺过探头，精准按在运动神经最密集的肌束交汇点上，「注意胸锁乳突肌代偿性收缩，冰水可能刺激到颈动脉窦了。」
「核心体温35℃，体表温度回升到32.2℃。」男队医将热成像仪对准段封尘的心窝，显示屏里冰蓝色的轮廓正在缓慢转红。
「唉、钱教练的训练还真是令人窒息啊。」助教玛莉再次叹息。
段封尘忽然没来由地笑出几声气音，喉结处的冰水顺着锁骨滑落，「师父泼水和他教我投篮一样精确……」他微微抬起右臂，冻得发红的皮肤下，肌肉仍微微震颤，这是低温触发的神经自检机制。
「别动、亲爱的。」玛莉助教转身取过一套便携式高压氧舱面罩，「深部体温差不多恢复到36℃了，但血红蛋白携氧量只有平时的82％，你在下午正式训练前需要先做三组呼吸阈测试。」
此时离他们接手治疗还不过十分钟，男队医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监测屏上跳跃的数据，由衷赞叹：「这般恢复速度，简直不像是人类啊……」
在被套入高压氧舱前，只见段封尘唇角微微翘起，「那当然，因为我是进化完全的人类。」
一月五日，晨六点五十。
晨光穿透单面气窗，于走廊上投下细长的影。
麦德·强森跟在艾一身边，一同走进球馆二楼的中餐厅内。两面高大的落地窗，让过滤了紫外线的阳光温暖地洒在米白色大理石地面上，分外温馨。
强森教练一眼便寻见那正面朝大海、准备进食的李楷；他快步上前，抢先一步将自己的战术平板斜靠在餐桌上，视频正播放着星火队莱斯科罗从左侧突破时的特写镜头。
「好样的，你针对SPA的视频做得真不错！我刚发你们邮箱的训练计划看见了吗？所有人都要加练反应速度，但你接下来两周将暂停所有身体对抗，进行水下核心激活训练。」
还不等李楷做出回应，艾一又先一步没收了他手边那杯飘着薄荷叶的冰美式，「今天起禁止空腹食用咖啡因。每天早晨先喝它。」取而代之的是一杯黄绿色、慕斯质地的糊状物……这不禁让人怀疑，用‘喝’这一动词是否合适？
「你今后的三餐也会由营养师特别配制。餐前可能需要再加一次皮下注射。」说着，艾医生已从保温箱中取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她将其中的冻干粉用1l的注射水溶解。
「你们这是……说来就来啊？嗯……」好不容易插上话的李楷并没有被人理会，强森教练一手抓过他肩头使人仰靠进自己臂弯里，一手撩起他的黑色体恤；那瘦而不柴的腰身倒是显得格外好看，腹肌两边也因消瘦现出浅沟……「哼、菜鸟。」教练对毫无实用性的美感嗤之以鼻。
艾一单手撑起乳胶手套，语调清冷地开启讲解模式：「教练们都看到了你的体检报告，是胃出血后遗症使你体重骤减，肌肉流失导致腰三横突综合症；腰围也从去年的76到72，臀围从86到84，胸围已小于1…」
「医生，您眼睛是尺子么。」李楷一手遮脸，无地自容地打断她冰冷的揭露。
「总之，你现在的肠胃功能已经无法承受钱德勒的高蛋白增肌餐。这针剂可以快速修复胃肠黏膜，解决你的消化吸收障碍。」话音将落，酒精棉片无情划过他腹部，指尖精准点压脐周两寸处，捏起皮层；当针尖刺入皮下时，腹肌应激性收缩，艾一立刻用虎口卡住他髂嵴；推药速度不变，时长六秒半。
针头拔出时带出的血珠在棉签上洇开，艾医生惊讶于他腹部散开的一小块紫红色淤斑，「看来，是后遗症之一了。」她低语着，随手拧断针头丢入锐器盒。
「嗯？打完啦？」李楷坐起身，只觉注射点有轻微酸胀感。
「怎么啊，还想再来几针？」强森教练把那杯海洋胶原蛋白肽加牛油果加麦芦卡蜂蜜的特制饮品，推到他面前，「把这杯东西喝完后再去做有氧。」
李楷拿起杯子，听话地倒进嘴里，味道竟意外香甜。见他吃得痛快，强森教练满意地站起身，嘴上却不依不饶：「以后有专人负责你饮食，让你吃什么你就吃！如果再瘦下去，你就可以趁早退役、学走台步去吧……」
「嗯。这东西，还能再来一份吗？」
「不行！不叫你吃就不许乱吃！」
强森教练严厉地转身离开，留李楷一人在那目瞪口呆。
他实在是搞不懂他们的逻辑了：想让人增重，又不给人吃饱……
「下午来训练场时，记得给我把特制护腰戴上！」走远的强森仍不忘中气十足地吼出最后一句叮嘱。
晨七时。
明晃晃的阳光，已遍布球馆的各个角落。
身穿海岛风花衬衫的钱德勒教练，于二楼一间训练室门外停下脚步，半眯的双眼暗中观察起屋内的男子；那正独自一人练习投篮，手臂姿态分明和段封尘有几分相似。钱德勒神色一凛，果断开门闯入。
「钱…钱德勒教练！」男子惊呼。
「嗯、你叫什么？」钱德勒漫不经心地问。
「我叫齐遇！」
「哦，现在你改名儿了。叫作DD二号。」
齐遇的大脑一时来不及运转，只觉得‘DD二号机’这个名词听起来充满了诱惑力……
「是这样的，」钱德勒自顾自解释起来意：「我现在要给DD找一个分身。他需要有自己的功能，但又可以随时变成像DD克隆人一样的存在，去迷惑敌人，让敌人分不清哪个才是‘最准的三分机器’！」
齐遇听得一愣一愣，根本不知该作何回答……
钱德勒眯起眼睨着他这副呆样，略生心烦，「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不————」齐遇突然抬高音量长啸一声，「不行、绝对不行！这个任务只能交给我来完成！」
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钱德勒睁了睁眼，犹豫须臾，撕下一页笔记甩到他面前，「看看吧，这是一些要求。」
齐遇激动地捡过笔记仔细阅读，看着看着，不自觉脸红起来……
「就、就这么简单吗？还有别的吗？」
面对这副写满期待的滑稽面孔，钱德勒眉毛拧成两条忽高忽矮的斜线，抬头纹又深了几分。
「诶？你是不是……太高了？」
「不、不高，嗯、我的鞋比较高，我人没有多高！」
齐遇下意识地缩了又缩，眼看快要急哭了。钱德勒凝着眉低头瞅了眼他的鞋，鼻孔叹出口气，「行吧，给我去准备一双DD同款球鞋。」
「我都有啦！我早都买好啦！我现在就去穿来！」
「穿好后按照我的笔记准备，十点一楼球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