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殿下才接触政事不到两年,言大人何必这般为难于他?”墨将时在后头凑热闹一般的开口,只是这一开口,看到他那张精致俊俏却透着危险气息的脸,这边几位的脸更加的冷了。
言执玉上下打量人,“安王世子自己不知进取就罢了,还为七皇子殿下的懈怠找理由,怪不得如今还是个郎中……”
“霖楚雪灾规模虽不算大,但到底也是关乎百姓的生死性命,墨大人不为百姓问责,反倒是在这为七皇子殿下叫屈了?”应归彻冷哼一声,看着墨将时的眼神满满都是嫌弃和不悦。
谢渺然添火:“墨大人自己享乐惯了,手底下的醉仙楼引得京中人趋之若骛,怎么可能有闲心关心百姓的死活呢?”
程宥泽瞥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沈宴秋,“孤觉得应当防范于未然,京中世家的小辈不能长此以往的以玩乐为中心,让人好好查查京中的秦楼楚馆,也好杜绝杜绝奢靡淫乱的风气。”
最后还不忘戳一刀沈宴秋,“这事还是你去办吧,你应当最熟才是。”
看着这四个跟往日完全不一样,如今完全处于火力全开状态的人,朝堂之上安安静静的,都怕炮火殃及自己,唯有那么极少数的人知道真相。
譬如得知安王世子墨将时要进府居住的陆归寺:“……”
救命!这个朝他是一点儿也不想上了!!
他悄咪咪的扭头去看墨将时,就见人也不生气,只是扯着唇角饶有兴味的笑了一下,语出惊人,“殿下要查可便查吧,醉仙楼可是出了名的身世清白,去的高门贵女和世家公子可不少。”
“若真是看对眼了,交了赎身的银子直接带回府养着的也不在少数……”
“七皇子殿下还在那养着个瑶柱娘子呢……”
墨将时这话又将七皇子给拖下了水。
他的态度让人费解,一时帮着七皇子,一时又点破七皇子,让人分不清他是哪边的阵营。
只是看着他一副无所谓,该送的狐媚子还是会送的表情,应归彻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贱人!!
在极其低压的环境下阐述完了科考和边疆的要务,皇帝听着烦闷,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见着人报备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准备继续装温良的样子退朝的时候。
墨将时的父亲安王走了上来。
“禀陛下,臣有一不情之请。”他开口请求。
皇帝挥手让他开口,实则心里暗暗的翻白眼,说什么不情之请,不就是要回你自己的封地里去了吗?要跟朕讨什么恩典还是赏赐?
如今太子掌政,你瞧他能做到吗?
“臣过段时日就要回封地了,世子在京中也是孤苦无依,臣想让他暂居同僚的府上,也好过一个人在安王府里……”
“这都是小事。”皇帝没细想,刚要答应,底下的人又吵开了。
程宥泽:“孤不答应。”
言执玉:“贸然住进别家府邸,在外岂不是会坏了别家娘子的名声?安王世子未免也太过逾矩。”
应归彻:“禀陛下,臣愿意同安王世子死守安王府,再不济,臣手底下几个副将也可以一同住进去,必不会使安王世子孤苦无依。”
谢渺然:“安王世子多大了还怕黑呢?就非要找别人家住着?”
沈宴秋:“……”
怎么了?这个世界怎么了?
平日尚有一团和气的朝堂突然变成这样,他有些不习惯。
他们到底私下发生了什么?!
“禀陛下,臣已同陆大人私下商量妥当,必不会搅扰他半分,陆家人也都同意了……怕陛下和同僚找不到臣才特此一说,就是不知道几位大人和殿下这般急躁做什么?”
“难不成是臣做到了你们做不到的事?”
特么的还真给他说中了!!
几个气血上浮的人压抑着怒火,下意识就往墨将时的方向迈出了几步。
有一种要当朝火拼的感觉。
他们逼近,墨将时也不退,只是得意的扬了扬眉梢。
更气人了!!
皇帝听到是陆家,又看到墨将时的脸,下意识也要帮着挡回去,说着不合规矩,可惜此时看着朝堂上即将要为自家爱女打起来的几位大人物,陆归寺立刻站了出来,“禀陛下,此事为实!”
好了,人家都答应了,他一反驳不回去了。
一瞬间,陆归寺感觉好几道愤怒的眼神投射到自己身上蜕变成了委屈和控诉。
有一种你是我认定的岳父大人,怎么还帮着外头的狐媚子的错觉。
陆归寺自己都觉得自己对不住他们连续多日的夸奖……那可都是一句不重复的好词啊!!
陆归寺的心好痛,不敢抬头,压根不敢抬头去看,生怕看见他们的眼。
因着有了陆归寺的‘顾全大局’,整个朝堂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只是……安王世子现在就跟着他走是几个意思?
墨将时在他面前倒是恭谨,“陆大人,这些日子怕是要叨扰您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见面礼已经让人送到府上了……”
陆归寺宕机般的点点头,然后就见自己的回府的马车旁,不约而同的围上来几个人,其中还包含着要一道出宫的林寂。
他又无奈的闭眼,为什么别人家都是父债女偿,他们家是女债父偿啊?!
还有没有天理了?!
墨将时扫过去一眼,“怎么,几位大人昨夜是偷鸡了还是摸狗了?看着脸色不好啊……该不会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吧?”
他本想用这句话来激怒面前几人的,却出意外的,面前几人的脸色都有莫名其妙的缓和了点。
表情更像是一种回味。
这下轮到墨将时的脸色难看了。
草!他们肯定是被小娘子私下偷偷安抚了!!
双方眼神交涉,彼此的眼里都盛满了嫉妒,一个人嫉妒一群人和她有着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一群人嫉妒着一个人没有名分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住进陆府。
嫉恨、恼怒和不甘一点点滋生加重,陆归寺站在中间,前方是自家闺女的‘旧爱’们,后头是自家闺女的‘新欢’,他被这些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都成了渣爹——教出渣女的爹。
电光火石之间,陆青栩骑马从前头赶来,看着他们对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开口唤他,“爹,了了来接您了嘞!现在就在外头等着。”
一瞬间,陆归寺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都小了,也不管什么墨将时不墨将时了,咕噜的上了马车,就冲着马夫郑重嘱咐一句:“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