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可抗力的因素影响,这几位大人物都不约而同的迟了早朝。
林寂赶到宫里和陆青栩碰面的时候,其他几位还没有来。
皇帝看着底下有些混乱的朝臣们,又看了一眼程宥泽平日站的位置,不悦的开口:“怎么?没了太子你们是不是就不会上朝了?”
底下的宰相看着因为惊吓而一晚上没睡好的皇帝,立刻就接上了皇帝的话茬,“臣等不敢!只是科考在即,除了沈大人,太子殿下和其余几位大人都还没来。”
“彻小将军定好今日呈上边疆军情的,他也没来。”
皇帝不满的握拳,但也不不敢真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发火。
毕竟他本就势单力薄,也就以宰相为首的那些个中立党支持他,若是真的惹怒了朝臣,那他不就真成了这大虞最无用的吉祥物了?
如今的政事可都是优先送往东宫的!!
“太子辛苦,偶有放纵也是应该的。”皇帝力求在朝臣们面前树立一副自己恍然大悟,开始勤政的模样,顺带着泼程宥泽一把脏水。“科考的事情想必他已经劳心劳力,不如让七皇子过去,帮着分忧?”
皇帝说到这的时候看向一直沉着脸不发声的程穆环,满眼的慈爱,似乎觉得他给程穆环和沈静赐婚了之后,就能和他的儿子重归于好一般。
但程穆环心里头还在计较着为什么沈静会是正妻的这件事情。
他明明只想让她当个侧妃啊!父皇让他娶沈静当正妻,是因为不打算把陆青黛给他吗?
父皇当真要跟他抢心爱的女人?
程穆环脑中天人交战,没有注意到皇帝的话。
而当他站出来准备应答的时候,沈宴秋已经出来回绝了,“禀陛下,今年春闱一事已然全部敲定,臣和小谢大人已经全权接手处理,如今派七皇子分忧怕是已无用武之地。”
笑话,哪里是来分忧的?是来分羹的吧?
“无事,就让七皇子过去,同你们多学学政事和科考上的知识也是好的。”
皇帝趁着程宥泽不在,想搞一言堂把此事拍板定下来,但外头小内侍已经高声喊着‘太子殿下驾到’了。
只见程宥泽一身黑金色的龙袍大刀阔斧的就从正门往里头走,他和他身后的人身高近九尺,又都冷着脸,迈着步子走来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来上朝的。
反而像是来逼宫的。
宰相心跳加速,难不成昨日宫中失火降下天罚的谣言传了出去?他明明让人死守严防的啊!
言执玉站在他左侧,一身白衣高雅的鹤袍衬得人的气质格外的清隽温和,只是这位往常都是笑脸的鸿胪寺卿大人今日也一反常态,嘴角抿成一条线,处处透露着不悦。
谢渺然一身深蓝色的盘云纹敞领衣裳,低着眼走在程宥泽右侧,他的气压更加的低迷,小谢大人面上的每一个表情都在透露着他不爽,别惹他的字眼。
最后压阵的则是一身盔甲,手背上的青筋还在跳动,闷闷的沉着脸不说话的应归彻,他鼻梁上那道疤痕已经淡了很多,但是低眉凝视人的时候还是觉得他莫名有一股要击杀敌军主将的弑杀感。
看着明显心情不好的几个人,一旁的墨将时心情就好了。
他在朝中本就没有什么要务,就是混个官位凑凑热闹罢了,他也没有什么宏图大志,所以也没想着做出什么功绩来,因此站着的地方并不靠前。
只是今日看着这几人的表情,他开始后悔之前怎么不用用功了。
不然现在就可以到跟前去凑热闹了不是?
程宥泽一来,这殿堂上的气氛登时就凝重严肃了不少。
太子殿下不爽,开始疯狂的挑刺,“怎么孤还没来就开始议事了?都议了什么了,来个人总结给孤听听。”
看着他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脸色,一时间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
宰相也小心翼翼的看过去一眼,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怎么惹上了这么个冤神……
下一秒就被拎出来当了出头鸟,“宰相身为百官之首,你来同孤讲讲,方才议了什么?”
宰相心里头直骂晦气,然后恭恭敬敬的开口总结,“陛下体恤太子殿下劳苦,想着派几个人帮殿下分担分担。”
“陛下要是真的体恤孤,就不该给孤搞出那么多事来,让孤寝食难安。”程宥泽淡定的甩锅,然后继续追问宰相,“不就是想让七皇子过来接手吗?孤瞧宰相这美化的水平真是一流啊……”
“要不宰相准备准备到孤的东宫来当大总管吧?你说话孤听着肯定舒心。”
程宥泽轻描淡写的递出下岗危机单,宰相默默退了退,“臣惶恐……”
一旁的吉和:“……”
有事说事,别总拿他的名头出来吓唬人行不行?
“陛下是不相信臣和沈大人的能力吗?”谢渺然礼貌朝皇帝拜了一拜,而后像是突然就不懂官场上的人情世故了一样开口,“可臣和沈大人多少都是正儿八经参加过科考的人,四书五经,君子六艺无有不通,更是已有了一番政绩……臣近年不在京中,不知是不是消息落后了些。”
“臣也没听说七皇子殿下有什么斐人的政绩啊……”
“让他接替臣等,陛下是对这届的学子有仇吗?”
他这话一出口,朝堂上的气氛更加的诡异了。
按理说是没仇的,但如今京中未见其人先闻其人的学子就那么一个……那可是一个在太子、言大人、彻小将军、小谢大人、林统领和沈大人的围攻之间强势突出有了名分了人啊!!
别说陛下有仇了,怕是这几位都跟他有仇吧?
只是程穆环没想到那一层,只在乎谢渺然阴阳怪气的贬低自己了,怒喝他一声,“小谢大人,注意你的言辞。本皇子是皇室宗亲,岂容你随意构陷?”
“臣知罪。”谢渺然又反问了一句,“臣说了臣近年不在京中,很多事还不清楚,殿下这般恼怒做什么?有什么功绩说出来就是了,臣向您赔罪,臣哪敢构陷您啊?”
他们两个人的争吵连皇帝都不敢插话,真是奇了怪了,谢家不是七皇子的母家吗?谢渺然还是环儿的表哥,怎么还在朝堂上针锋相对起来了?
底下的谢尽看着孙子和外孙,老人家的心都要啪啪碎了一地。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孙子这么贬低外孙,他肯定得管不是?
可要以理服人的话,这外孙还真没啥功绩可言啊……
“你!”程穆环气的人都红温了,却又真的无法辩驳什么,正要一撩袖子转身之时,言执玉又慢悠悠的开口问了句,“科考一事虽然已经定下,但是主考官却可以酌情增添。”
皇帝看过去,心想言执玉这小子给他递了台阶。
然后就又听他道,“若是陛下想让七皇子接手,不妨先请七皇子同臣等探讨探讨民生之事?也不讲远的,就说年前霖楚的雪灾一事吧。”
言执玉抬头,看着前方的程穆环,一副严格的夫子做派。
“敢问殿下可知雪灾耗银多少?赈灾情况如何?”
“灾民应当如何安顿?”
“房舍道路何时能够修好?”
一连三问让程穆环的脸高温不下,这次不是被气的,是被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