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身旁的亲卫都见怪不怪,学着淮州知府的动作。
“恭迎宸王!”
雪地坚硬得像一块坚冰,淮州知府跪得膝盖生痛,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慕子期缓步走上前,一步步站在江州知府前,“本王原本以为奎大人叛逃,不然为何见到旗帜迟迟不来。”
他冷冷道:“毕竟,本王可是第一次见,旌旗一扬,便刀剑相向的士兵。”
“若不是你来得即使,兴许这条小命就没了。”
淮州知府冷汗津津,大雪天竟感到无比燥热,整个人冷热交织。
在那双冷淡双眸的注视下,不由得毛骨悚然。
感觉自已全部想法都被看透了。
慕子期嗤笑一声,没再说话。
淮州知府本名为奎安,身形高大,偏偏性格懦弱,生性胆小。
早在几年前,初来淮州,他就得知此人。
这次不过是利用了他的性格,设下的一场局罢了。
哪知世界上还是聪明人多,没蠢货自投罗网。
慕子期走在前方开路,无一人敢阻拦,连看守的侍卫在他路过之时,感受到浑身上下的煞气,忍不住双膝下跪。
游雪紧跟其后,掌中紧紧抓住刀鞘,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眸子里闪烁着警觉的光芒,不断环视着四周,像一只兔子般警惕起来。
她迟钝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又感知不到哪点不对劲,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不安,如同蛛丝般缠绕在心头。
游雪下意识地咬住下唇,握刀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得保护七爷的安全。
她想道:如今七爷是唯一的希望,谁死都可以,但七爷不能死!
又兴许一场鸿门宴。
身后的奎安瞧见两人进城,连忙爬起来跟上去,介绍着淮州的情况。
他围绕半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讲,挑着重点说。
见慕子期没有驱逐他,他走到游雪身侧,缓缓道来:
“宸王,半月以来,洛南城沦陷,瘟疫传遍了整个淮州,每个从洛南城逃难而来的人都要接受检查,以防有瘟疫缠身。”
“您看,您带领的百来名兵卒,是否感染过瘟疫?淮州戒备森严,几日前,城中闹过瘟疫,死了不少人,药物紧缺。死去的人都埋在城外乱葬岗,一把火烧了。”
“若是再来一场瘟疫,淮州经受不起这么大的灾难。”
奎安边说,边小心翼翼观察着慕子期的神色。
他早就有了退缩之意,这些天瞒着消息,不想让难民和瘟疫的事情让天子知道,生怕责怪下来。
他一路走来不容易,爬上这个位置,其中的艰辛酸涩难言。
但局势在所难免,迟早有一天会传到天子耳畔……
如今宸王出现,对奎安来说,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至少有慕子期在,淮州州府短时间内不会被荆国敌军攻打。
慕子期顿了顿脚步,听到瘟疫两个字,微微挑眉,声音凉淡,宛若古井。
“你是说,瘟疫?”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词。
他冷脸质问:“瘟疫从何传来的?”
当初,荆国突然发兵进攻,他领兵应敌,后方的将士们不知为何,纷纷捧腹倒地。
事态紧急,慕子期来不及调查真相,咬牙上前应敌。
可兵败如山倒,他一人难敌。
以一敌百,慕子期可以做到,可以一敌千呢?
如果以一敌千可以,那以一敌万呢?
更何况十万,百万。
这场战役中,大批大批将士因腹痛而失去战斗能力。
齐老将军被俘虏。
慕子期在雪地中伪装起来,降低呼吸频率,挨了好几天冻。
趁着抓捕的人不注意,身形灵动,藏进木桩之中,暂且夺回一条命来。
他不知瘟疫,现在想来,原来将士们腹痛,竟是瘟疫作祟!
奎安解释道:“洛南城战役失败,是因为荆国那边用了损招,他们不仅把自已将士们的尸体,投放在洛南城身后的水源地里,甚至肆意杀害附近的村民。”
“等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大半个洛南城的人已经感染上了。”
“城中大夫呢?”慕子期质问,“难道他们就束手无策吗?”
“城中大夫……自然能有解救之法门,可难就难在,寒冬之日来临,大多数药材因消耗告罄。
瘟疫传染的速度太快,快得不正常,感染的速度远远超过药材消耗的速度,最后甚至连大夫也感染上瘟疫。
大批大批的难民逃窜出来,如今的洛南城已经没人居住,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死城。”
奎安唏嘘不已,谁能想到短短半个月之久,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他作为淮州知府,哪能没见过大场面。
可这次的大场面属实是让人难以言喻。
甚至为了守住淮州,他都没前去京城参加厨神大赛!
天子十分重视这次的选秀大典,目的就是为了给面前的煞神选妃。
现在煞神活着,换而言之,他的小命暂时保住了。
至少锦衣卫来临时,能苟活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