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看过去。
宸王?
难不成真是宸王的军队?
城楼下百来名人距离越来越近。
城墙上的士兵定睛一看,领头的人没穿铠甲,而是一身锦罗绸缎,脸上挂了彩。
他身旁站着一名女性副将,银白色的铠甲表面凝结成一层薄薄的冰膜,头盔上的红樱长穗随风飘动。
游雪抬头凝望着把弓箭对准他们的士兵。
“七爷……”她道:“旌旗立起,他们没有停下动作。”
这举动以让游雪心凉。
何曾几时,他们在洛南城守家卫国,咬紧牙关,艰难地、一次又一次地跌倒再起来。
守护城门的弓箭对准自已不好受。
游雪眼睛酸涩,“七爷,现在怎么办?”
慕子期神情淡然,表情没有丝毫被撼动,宛若万年不变的常青树。
他的话有让人冷静下来的魔力,“等,等淮州知府亲自过来。”
旌旗一显,淮州知府不上前接应,视为叛国。
一旦逃窜到其他地方,等待淮州知府的,只会刽子手的长刀起落,甚至牵连三族。
围在城墙的士兵不知道,淮州知府绝对不会不知道。
除非,他早就跟荆国有所牵连,想把他射杀在淮州之外。
淮州的探子很多,多到随意一个举动,能够短时间内传遍所有地方。
慕子期向来不怕,他来之前早就想过多种结果,无论是哪一种,都在他可接受的范围内。
他以身做鱼饵,专门钓大鱼上钩,来一个瓮中捉鳖。
期间,一旦有人露出任何异动……
慕子期眯起眼睛。
相比与游雪的惴惴不安,身后的兵卒们对慕子期无条件的信任。
没有任何人说话,纪律严格,眼神坚定,其中有老有少,有壮汉也有瘦弱的小崽。
最小的不过十五岁,稚嫩的脸庞流露的是对慕子期的信任。
短短七日,已经让众多兵卒彻底折服于慕子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城墙上弓箭手不敢动,甚至连弓箭都不敢拉开。
瞭望员知道自已闹了个大乌龙,以为是敌袭,第一时间敲响铁钟,警醒淮州州府所有人。
哪知道,防备的人居然是宸王。
眼见着自已说不动其余人,他直接跑去告知淮州知府这则消息。
淮州知府正准备跑路了,乍然听到消息,整个动作一僵,差点连挎在后背的小包袱都掉下来,露出里面的金银细软。
瞭望员眼神止不住地往地面看,难掩震惊。
知府大人这是准备跑路了?
难道他要把全州府的人都丢下,自已一个人逃跑?
淮州知府一脚把包袱踹到身后,眉毛一扬,怒道:“放肆,宸王已到,还不快点带路!”
他扭头对着身边的侍卫破口大骂,半分形象都不顾:“到底是哪个龟孙子乱传的消息!等我知道,一定重罚!连敌军和宸王的军队都分不清,留着铁定是个祸害!”
瞭望员听闻,感觉脖子冷飕飕的,下意识摸了两下。
他要是说出来是自已,不会被砍掉脑袋吧。
“还不快带路!”淮州知府走在前面。
等瞭望员回过神,人已经走出十几米远,他连忙追了上去。
*
等淮州知府领着亲兵急忙赶到时,两波人依旧僵持不下,唯有高高举起的旌旗在空中飘扬。
城外风雪肆意,让人冷得浑身打颤。
时间流逝,游雪心中的担忧居高不下。
“七爷……”我们还能进城吗?
下一秒,她口中的大半句话直接吞咽下去。
只因城门打开了!
为首迎接的人穿着一身官服,头戴官帽,两袖行走间摇摆,走得风风火火。
此人正是淮州知府。
他极具特色的八字眉,行动间姿态畏缩,笑容谨慎,在距离二十米远的间隔地方高喊。
“可是宸王殿下?”
慕子期直接远远掷出一个玄铁令牌。
这是他身份的象征。
令牌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砸在结实的雪地。
亲卫上前拾起令牌,递给淮州知府。
淮州知府仔细观察着手中的令牌,先前吊起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他扑通一声双膝跪下,双手高举过头顶。
“原来是宸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眼前的人是货真价实的宸王。
淮州知府这一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无比流畅,像是做过了千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