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唇分。
盛淅笑起来,把余思归像宝贝似的抱在怀中。
外面下着细雨,有点冷,分不清究竟是几点。盛少爷将被子扯高盖住她的肩膀,又在归归唇上亲昵地磨了一磨。
“好可爱。”他温柔地说,“抱紧一点。”
两人方睡醒一觉。
思归比姓盛的更困,仍昏昏欲睡,但睡着了也很乖,闻言听话地抱紧了他,依偎在他怀里。
盛淅轻轻捏住思归的手掌,把她薄薄手掌压在头顶,伏在她身上亲吻。
窗外雨声连绵不绝,女孩子眼睛没睁,被亲得腰窝窝都麻了——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然后被轻柔地亲吻了眼睑。
“盛淅……”归归小声说。
盛少爷声音压得很低,轻声哄道:“再和我抱抱。”
他说话的语气,如果归归清醒,其实可以听出很清晰的诱哄意味。
怎么抱不够呀,龟龟被他的黏人讨好到,也不愿意睁眼睛了;加之又是雨天早上,浑身酥酥麻麻,像没睡醒,把自己塞进他怀里,又像要把自己整个送给他。
女孩子趴在他胸口,犹如被他驯养。
盛淅在昏沉的光里,又慢慢、温柔地亲了她一会儿,亲完捏着龟龟耳垂垂揉了揉,思归不受控制地睁开了模糊的双眼。
那一刻,祥和至极。
盛淅目光温柔,躺在柔软枕上,望着怀里的女孩子,几乎将她溺毙在余光之中。
好喜欢他呀,归归不太清醒地想。
似乎被姓盛的灌了迷魂汤,想多抱抱他,多……和他多腻一会儿;毕竟后天就要回高复班,他也要回北京了。
然而下一刻,盛淅将归老师,一骨碌,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龟龟:“……?”
余思归猝不及防,咕噜栽回自己的被子里,眼冒金星。
“早饭吃什么?”他温柔地问。
然后少爷起身,簌簌地趿上凉拖,温暖地解释:“我等会儿出门,一会儿给你买早饭回来。”
思归仍不清醒,却觉得这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为什么,蒙在被子里呆滞地问:“为……为什么?”
“起床了呀。”盛淅眉峰一扬,坦然道。
外面仍在下雨,然后他俯身,对思归温柔地吩咐:“你多赖一会儿。我估计你上个星期睡得不太好。”
归归:“……?”
你为什么会知道呀?龟老师朦朦胧胧,但眼睛因为惊讶变成了水雾弥漫小杏核,心想,而且我怎么觉得还是不……不太对劲?
“——你上周跟我闹别扭。”
盛少爷斯文雅致地解释:“放在之前,你都得打好久的电话我哄好久你才能睡着,但上周一整周你连手机都没开,所以我猜是这样。”
倒是猜对了……龟龟悻悻地想。
思归地却一周没睡好,今早又被少爷哄得很开心,现在很喜欢他,还要撒娇和大少爷贴贴。
然而,她刚一蹭过去。
——就被少爷揪住脸上的软软肉,很坏地揪回了自己的枕头上。
“咦……?”
归老师人都懵了,脑袋吧唧摔进枕芯。
“不可以继续贴了哦。”少爷揪完龟龟,柔和道。
龟龟:“?”
为什么不让我蹭你?思归脸被揪得有点疼,而且半梦半醒,心想你不喜欢我了吗?
然后大少爷脾气很好、二十四孝地,对还在要和他亲亲抱抱的小同桌柔声解释:
“贴贴已经用光了。”-
“……”
归老师人都傻了,眼睛圆滚滚,睡意消散无踪,埋在被子里呆呆看他;犹如一位突遭变故、世界猛然倾覆的王国大祭司,而那个颠覆王朝的逆贼在大清早就能说出一些该死的狗话。
“这还……”
大祭司难以置信地顿了一顿,“这还可以用光的吗?”
逆贼头发有点乱,叹了口气,惋惜道:“很不幸。”
“……”
他异常高贵,讲话又带上了归归熟悉的上东区贵气,但是下一刻又低下头与归归亲了亲,亲昵地说:“当然,我这么喜欢你,你不高兴的话可以给你再预支一个。”
预支?
预支——?我真的会弄死一些人……姓盛的你真把自己当根葱啦!龟龟震撼至极,但拳头还没握起开,又被姓盛的吻了吻。
“……”
他吻完凝视着思归清澈又震惊的双眼,润润的、花骨朵般的唇齿,温柔一笑:“你真可爱。”
余思归呆呆说:“……但……”
“但刚刚是预支。”
他柔和而坚定地道。
“……”
然后姓盛的说:“我去冲个澡。”
余思归眼睛圆滚滚,脸上满是江山倾覆,龟龟王朝国将不国的震惊;盛淅看着她仔细想了想,拽起被子角,把震惊的余归归包灌汤包似的包了回去。
“好好睡觉。”他对着被包成包子的龟柔和地说,“难得这么舒服的早晨。”
余思归在被子里气坏了,堪称爆炸:“你!!”
下一秒同桌将被子角揪开,温柔地端详女孩子眉眼,思归没反应过来,呆愣愣地看着他。
然后盛淅脾气很好地问:“听着声音中气十足的,是醒了吗?”
余思归心想我被你气醒啦,而且等会儿会狠狠收拾你一顿!
龟龟气呼呼:“醒了。”
“醒了呀……”
同桌有点心疼,好看的浓眉稍稍皱起。
归归呆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在心疼我吗,一时不好太过尖锐,说:“……是、是的。”
盛少爷一顿,似乎非常心疼小同桌被自己弄醒。
然后他难过地笑了笑,对龟龟柔和说:
“那就起来写检讨吧。”
“……?”
“一式两份。”少爷柔和地提醒,“谢谢归老师。”
他在震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的归老师唇上再度亲了亲,温柔地望着她,然后说:“真可爱……我去洗个澡。”-
……
…………
归归一上午,都觉得不对味儿……
市里下着雨,海滨雾蒙蒙一片,一场秋雨一场寒。
同桌买了挺丰盛的中式早餐,回来时还拎了不少漂亮水果,都是从华润的那家超市买的,貌美新鲜且昂贵。
“……这个一百五十八?”余思归把东西塞进冰箱,拿着一盒晶莹剔透的红粉提子,看着价签的单价……心算两秒,震惊地说:
“盛淅,这个塑料盒缠在它身上一起称重,都值十五块钱。”
盛少爷正将油条包油纸放进小竹筐,闻言一愣:“啊?是吗?”
然后他坦诚道:“——我没看价格。”
“至少看一下啊!”余思归对着这盒提子的价签浑身发毛:“我看到这个害怕,金贵得像学生挂科前夕送来的贿赂……”
盛淅噗哧笑了:“这什么破形容啊?”
教工子女后背发麻,回忆道:“那些贿赂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因为我妈带的大课有三个半学分,还是重要学位课,她又不喜欢给学生放水……一到期末考试结束、批卷到登分的那两天,我们就会收到一大堆可怕的东西。”
大少爷笑得不行,把买的南瓜羹盛进小瓷碗,问:“有什么啊?”
“菌子。”余思归麻麻地回忆,“十斤装风干草原牛肉、面值五千块的家乐福储值卡,大灵芝,冬虫夏草,二十斤麻袋装来的大凉山大核桃……”
盛淅:“?”
“还有水果。”
然后她沉痛道:“——水果最危险,第一眼看以为是妈妈买的,没有半点戒备就吃掉了;但吃一口就得被妈妈一脚踢去超市,买盒一模一样的,她第二天好给人家学生原样送回去。”
盛少爷挺好玩地问:“跑过不少次?”
“……”
思归悻悻地低下头,小声说:“……算、算是吧。”
“因为她总说老师是不能收学生的东西的……”归归声音小小的,“那些事业有成的回母校看老师,非常感谢她,送点几十一百的伴手礼,收了就算了;但师生存续期间,老师不能占学生的便宜。”
盛淅笑了笑:“这话和张客舫老师说的一样。”
余思归一愣,喃喃道:“张爷爷?”
盛淅笑了起来,点了点头,把南瓜羹和茶叶蛋端到桌上。
“他还在我们院里呢。”盛少爷挺好玩地说,“军训的时候我见过他……下午的时候他和他老婆在工字厅门前散步;不过他不知道我在新生堆里,就远远看了一眼。”
余思归那一刹那心口剧痛,犹如被一道十余年的思念贯穿了年少胸膛。
“……因为妈妈是他的学生。”归归喃喃着回答。
“我小时候……我们还比较困难的时候,受了张爷爷很多照拂。”思归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