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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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些项目……”体委倒抽一口冷气,“这都没人愿意跑的,怎么老贺把你当冤大头吗?”
盛淅漫不经心道:“你写就是了。”
班上吵嚷一片,盛淅弯下腰,在喧嚣声里填了报名表。
“据说一下子报了六七个……”
刘佳宁看着他们的方向,小声道:“还都是特长特难跑的田径,我看了都发怵。盛淅怎么想的?”
余思归沉静地说:“他说他以后不会和老贺打交道了。”
刘佳宁有点欣慰:“不愧是能与你匹敌的男人,他懂的好快。”
――这绝对是十班生存之道之一,说是铁律都不为过,但这班上每个人都得踢上几脚铁板才学得会,盛淅应该是学得快的。
“还补了一句,让我以后别老想着和班主任抬杠,”余思归很朴实地补充,“我问盛淅为什么,他心情挺不错,大发慈悲地回答说因为老贺一次可以卖掉一打余思归,如果余思归不好卖,他还会酌情给我打个满200-15叠加九八折的开学季折扣。“
刘佳宁:“……?”
刘佳宁定了定心神,问:“你说什么?”
余思归盯着盛淅的背影,复杂道:“我说他找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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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运动会向来是开学第一个月月末,长假前一天。
因此秋季运动会正好连着国庆,春季运动会则接着清明。但与秋季运动会不同的是,春季运动会时间要长得多,它持续一天半――从前一天就开始了。
为此一向不做人的一中会取消一个下午的课和晚修,是普天同庆的程度,属于第一中学年度盛会。
开幕式上走主题方队,余思归终于得以围观了十班班长性感荷官屈辱发牌avi,班长穿着高开叉旗袍踩着高跟鞋出场时整个操场都为之沸腾了。
方队后排的刘佳宁在欢呼声中很缺德地评价:“这程度应该是万人迷了吧?是不是放在晋江能金榜的程度?”
阿晋高级用户余思归抱着个大骰子道具想了想,不太确定道:
“不太行吧?纯爱那边很注重细节的,咱班长刚刚甚至拒绝了褪毛。”
刘佳宁:“……”
“这么想来男生这个群体可真是不挑,”余思归在能掀翻屋顶的喝彩声中叹了口气,口气十分怅然:“对着咱班班长的毛量都能行……”
刘佳宁:“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余思归痛快地点点头:“好说。”
一中规定,自己班的方队走完,就可以直接回去坐着了。
余思归抱着小水杯坐在十班的区域,看着高二走方队。
高二玩梗的能力的确远超高一愣头青,连中国传统节日这种老题材都被他们玩出了花来,一时之间高二看台上“牛逼!”和爆笑喝彩声绵延不绝。奇怪的是一向古板的、连男女生走得太近都要上去说两句的校领导也并不干预,只是在主席台上看着。
――仿佛那是属于少年们的天地,不容任何人置喙。
余思归捧着水杯摩挲着道:“初中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自由。”
“确实……”刘佳宁边拆零食边说,“所以他们都说高一一上来挺玩不开的,高二玩得比我们疯多了。”
余思归想了想,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方队了啊。”
刘佳宁一愣:“啊?”
“下学期他们就高三了。”余思归朝台下指了指,示意看台区有个很大的空缺:“高三不参加运动会。”
女孩子朝教学楼方向看去,楼顶那层教室窗户未关,窗帘逃出生天,于蓝天下猎猎作响。
顶楼高高在上,遥不可及,那是高三的教室。
“听说百日誓师之后高三基本就会蒸发……”余思归细数,“所以这是高二最后一届运动会了。”
“下学期高二就是我们了诶。”刘佳宁说。
那句话后俩人忽然安静了一会儿,阳光穿过厚厚云层,轻薄地披在她们身上。
归归坐在看台上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说不定高中三年比我们想的要短不少。”
“他们都这么说,”刘佳宁随意地看向远处,“但三年哪有那么快,大家伙儿晚修写个作业都那么磨蹭。”
思归想了想:“你说的有理。”
刘佳宁欣慰起来:“不过……”
“但是我写作业不磨蹭。”归归老师积极地补充。
刘佳宁脸上表情都没变一下:“想死直说。”
“……”
余思归被训了,可怜巴巴地抱着水杯坐在看台上,过了会儿撒娇似的伸出两只爪子,小动物一样搂住了刘佳宁的胳膊――然后这位大魔王发现刘佳宁没有要把她拍成扁扁饼的意愿后,得寸进尺,咕唧咕唧地缠住了朋友的腰。
刘佳宁脾气蹭地蹿起:“姓余的你光天化日――”
――之下莫挨老子。但刘佳宁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了余思归的目光似乎瞥在远处。
她的朋友清澈茫然,看着起跑线处一个少年的身影。
初春乍暖还寒,少年没穿校服,只一件运动外套,踩着双跑鞋,线条劲瘦流畅如猎豹。风吹着盛淅的头发,露出一点不辨神色的侧脸。
刘佳宁不曾见过思归这样看人的眼神。
仿佛一朵初生花苞绽开在风里,又像是雨水穿越万里,落进绵绵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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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思归回班时,十班被选去当运动员的天选之子们已经在教室里呆了许久了。
班上人不算多,而且回班回得比较分散,归归老师进班后只有班长垂死挣扎着与她说了个下午好,然后挫败地栽倒在了桌上,咚一声,震耳欲聋。
“往好处想,老康,”他朋友拍着濒死班长的肩膀善良地宽慰,“我们给你选的旗袍过膝盖了,很保守。”
李浩宇:“他旗袍开衩的位置不是到大腿吗?”
“……”
余思归心想你们这窝野狗今天是不是得见了班长的血才罢休,班长这老实人在班上受了太多苦……还好不是我当,然后走回了自己位置上。
时近黄昏,春日骄阳映着厚重积雨云。
盛淅靠在课桌上,长腿伸进夕阳里,以回形针穿着自己的运动员号牌。
“回家?”
这家伙没抬头,英气眉峰微微一扬,对思归道。
余思归一愣,很坏地想把他眉毛拧下来,不自然地说:“……应、应该是吧。”
盛淅不置可否偏了下头。
归归老师把自己的书包拽出来开始装书包,片刻后盛淅拿着回形针,为难出声:
“你们这号牌……”
言下之意是归老师得帮帮他才行。
号牌是班主任临时拿A4纸打印的,纸质非常不抗造,贴不得别不得,甚至可以预见跑两步就磨损脱落甚至被撕破的未来――余思归看了一眼,登时觉得十分棘手,问:
“你就闭着眼别上不行吗?”
盛同学并不抬头,更不在意自己被挤兑,漫不经心地说:“会掉。”
归归老师更为为难,看看教室里其他得过且过不爱找事的好同学:“人家都不嫌弃,怎么就你难伺候?”
难伺候?盛大少爷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最终在他嘴边汇成一句话:
“他们有我项目多吗?”
归归大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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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刹那大魔王心里不知怎地咕噜咕噜冒出一大碗愧疚来,归归心里悲愤怒吼你项目多关我屁事,不要碰瓷老子――但是这些话不知道为什么,它死活说不出口。
而且很有负罪感。
被愧疚裹挟的归老师只好拽出卷宽胶带,拽过盛淅的号码纸,用胶带给他缠呀缠。
姓盛的散漫靠着,放任归老师服务他,目光落在胶带横七竖八的走向上,漫不经心指点江山:“你贴歪了。”
余思归:“……”
“挑三拣四我把你打歪。”归归并不吃这套,凶恶威胁。
然后她按了下圆珠笔,用圆珠笔尖叭一下子截断了胶带。
盛淅流露出丝看不起的意兴阑珊,“你这动手能力……”
思归脑袋猛然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