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武馆,元夕继续训练弟子,成是非则去找已经归家的父亲。
成云德虽是一介武夫,却喜好读书。
这绝对不是附庸风雅,而是他从骨子里,还把自己当做一个人。
有道是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谁人不想武双全呢?而出将入相,更是胸怀青云之志之人的最高追求。
成云德年轻之时,除了练拳,最是喜好读书,但是书却不是那么好读的。
在苍岩门学艺的时候,为了能读到宗门的藏书,他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苍岩门的嫡传弟子。
在平南城有了自己的武馆之后,成云德便给自己置办了一间书房。
闲暇之余,除了打几套拳法,强身健体之外,便是在这书房里,读书,写字,还能画上几副水墨山水画。
当然,他可不为成为一代大家,这些不过是他自娱自乐,修身养性而已,他的志向又不在此。
成是非敲门而入,见到了正在写字的父亲。
书案上,成云德刚刚写好五个大字,
“海阔凭鱼跃”。
随手把笔放在笔架上,成云德用毛巾擦擦手,没有看进来的成是非,他盯着自己的字瞧了片刻,点了点头。
虽然比不上大家手笔,但这字的气势,还是有的。
就如同自家孩子自己看就是好看一样,自己的字看起来还是很顺眼的。
成是非垂手而立,在一旁等候。
放下毛巾,成云德走出书案,走到成是非跟前,问道,
“小非,什么事?”
成是非低声说道,
“爹爹,晌午时分我与元大哥去了城北湖边,还碰到了镇南军的郑叔远郑大人。”
成云德背着手,在屋里踱了几步,然后说道,
“没想到吕将军竟然派郑叔远这样的人物来亲自盯梢。”
成云德走到成是非面前,问道,
“去湖边做什么?可曾见到什么人?”
成是非疑惑地说道,
“今天元大哥授课的时候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信,约他在湖边见面,并无落款,元大哥便叫上我和他一起去,结果到了地方,什么也没见到。”
成云德继续问道,
“那你怎么看?”
成是非轻声说道,
“从情形来看,元大哥应是不知晓是何人约他见面,而我们去湖边,并无人现身,很有可能是因为我的存在。”
成云德点点头,然后说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还会有人约你元大哥见面,如果元夕不叫上你,你便不用跟着去了,反正外面也有他吕一平派来的人,至于你元大哥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他要是不说你也别问,留个心就好。”
成是非点点头。
成云德又说道,
“这几天你元大哥在武馆怎么样?这几天一直在帮你姐夫府上商讨荆州买卖的事情,没顾得上问。”
提起这个,成是非想到了自己的训练,便是一脸兴奋地说道,
“嗯,元大哥授课还很不错,还专门研究了一套适合教学的拳法和枪法。元大哥还不藏私,都教给孔师兄他们了,这样我们武馆可教授的拳法和兵器又多了两样。对了,爹爹,你不是让我与元大哥请教拳法么?我有进步了,等回头成效大了,我打给您看。”
成云德一听,便笑道,
“呦呵,这么快就见效了?看来你元大哥还挺有方法的么,说来与爹爹听听?”
成是非想起自己在逗非跟前的窘相,便说道,
“这个,保密!”
成云德笑了一下,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问,然后说道,
“家里买了狗?”
也不怪成云德问,这狗叫声天天在武馆回荡。
成是非嗯了一声,然后说道,
“是元大哥买的,我俩今早还去松果山打来着,养条狗,以后去打还能帮忙赶赶山鸡撵撵兔子什么的。爹爹,你可是不知道,去松果山的路上,元大哥可是让我跑了一半的路程,这一来一回,可把我累够呛,后来运功调息之后,才好了很多。”
成云德一听,这小非跟着元夕几天,变化还真是不小,看来自己的选择也没错,然后与成是非说道,
“那你元大哥呢?跑了没?可曾运功调息?”
成是非一脸崇拜的说道,
“爹,元大哥太厉害了,他跑起来,根本不费力,哪里需要什么调息,打的时候,随便弹了几个石头,就打了好几只山鸡野兔。对了,我还射中了一只野兔,晚上爹爹一定要好好尝尝。”
“好,好!小非啊,你元大哥来到咱们武馆,与你便是缘分,只要他人品没有问题,就值得你与他相交。其他的,你无需多想!”
成是非眼睛转了两圈,然后说道,
“爹爹,今天在山上打,孩儿与人交手了!”
成云德一听,打量了成是非一番,见其身上无伤,便问道,
“什么情况?又是与何人交手?”
成是非便把松果山上发生的一幕说与成云德。
说完之后他开口说道,
“爹爹,我觉得是那个王季不怀好意,明显是冲着元大哥去的。”
成云德点点头,然后说道,
“这样,你把你元大哥叫来,我们商讨一下。”
成是非去演武场把元夕叫到了成云德的书房。
元夕进屋给成云德见礼,成云德示意其落座。
坐下之后元夕率先开了口,
“成世伯,叫我前来可是因早上我与小非在松果山所遇之事?”
成云德招呼着成是非给元夕倒杯茶,然后开口说道,
“世侄,吕将军提防你,这事不难理解,毕竟你这么一个高手来到平南城,吕将军职责所在,况且吕小姐遇袭一事并未查明,吕将军如此做法也是应当。不瞒世侄,前两日,吕将军曾请我去镇南军大营一叙,便是要了解世侄底细,此事恐世侄多心,世伯便未说与你听。”
元夕接过成是非倒的茶水,喝上一大口,放下茶碗,他开口说道,
“我说前日我去狗市买狗,便发现有人跟随于我,原来是镇南军的人。”
成云德眉头微蹙,微怒道,
“吕将军此举有些不地道了,这是不给我成云德面子了,世侄莫要介怀,你身正不怕影子斜,解除误会就好。”
元夕摇摇头道,
“世伯,无妨,他们愿意盯着就盯着吧。”
成云德微微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老夫有一事不明,为何会这般巧合,你与小非去了松果山一趟,就能遇到镇南军的人呢?”
成是非在一旁开口道,
“爹,是镇南军在松果山进行剿匪演练。”
成云德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元夕继续之前的话题,把前日有人追踪于他发生的情况跟成云德描述了一遍。
成云德思索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
“世侄,不是世伯信不过你,现在是吕将军对你疑虑颇深,老夫猜得不错的话,这松果山演练一事,怕是多半因你而起,至于那王季那般行事,未必是得了吕将军授意。以我对吕将军的了解,他行事光明磊落,不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另外我们还要静观其变,毕竟你们二人与镇南军交手,也是一件不小的事情,若是吕将军问起来,你与小非如实说即可,相信以老夫的面子,他也未必会全信了那王季的话。”
元夕想起王季那拙劣的栽赃手法,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世伯说得是,我问心无愧,便是谁来找我,我都不怕。”
成云德点了点头,喝了口茶,然后问道,
“不知世侄在武馆这几日住得是否习惯?”
元夕起身,对着成云德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还未谢过世伯收留元夕,是世侄失礼了。”
成云德架住元夕,起身说道,
“世侄这是做什么,千钧将你托付于我,我与你又是一见如故,千万不要这般客气。你在这里,小非还能有个伴儿。对了,我听小非说你教了他不少,还给武馆创出了两套武技,说起来应该算是老夫占了便宜,应该感谢你才是。”
一旁的成是非说道,
“是啊,元大哥,你就把这里当成你家好了。”
成是非的话让元夕的心感到很暖,又添了一丝惆怅,他想起了师父留下的那封信。
成云德笑呵呵地说道,
“对,对,元夕啊,你就把这里当成家一样。小非姐夫家中生意上有些事要老夫帮忙处理,没顾得上家中。”
说完成云德一脸正色地看着元夕,开口说道,
“世侄,那件事,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