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絮眉头皱了皱,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道:“世子就真的……必死无疑吗?”
听他这番言辞,楚颐轻笑一声,目光冰冷地望着他道:“你是大夫,此话还要问我吗?”
沈无絮尴尬笑了笑。
话音刚落,院中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门口厚厚的帘子被人自外掀开,绫罗一袭粉色罗衫自外走了进来。
自顾期年将她放了回来,不过休养了两日便恢复了以往的活泼,只是顾府一趟遭遇,令她如临大敌,每日除了忙着照顾楚颐,其余时间几乎全用在了制作蛊毒。
她身上有淡淡的草药香气,眉头紧紧拧着,进了房间后便着急道:“主人,宫中来人了,说皇后娘娘有请。”
重阳那日的宫宴,被楚颐直接推掉了,自入京后都还未曾有机会入宫请安,雁子岭狩猎后的第二日,宫中就曾来通传说皇后想见他,此时召见倒也不意外。
楚颐淡淡应了一声,令人去备了马车,自己则起身更衣。
等换好衣衫出门,午膳前的药也刚刚熬好,他端起碗一口气喝了,特意带上绫罗一起入了宫。
皇后所居的宫殿是紧邻皇帝寝居的昭阳宫,楚颐到时,门外小太监正勾着头焦急等候,见了他立马恭敬迎上前。
“世子您终于来了,皇后娘娘特意备了宴等候,其他人皆已到齐,请随奴才过来。”
听他话中提及还有旁人,楚颐皱了皱眉,却并未多问,随他一起进了大门。
江植身为男子,又携带兵刃,并不能随意出入内宫,楚颐带了绫罗随小太监走到了皇后寝宫内。
因先皇后巫蛊一事,皇帝防备再出外戚之祸,在楚顾两家的谏言下选择了如今的皇后为国母,她虽才貌俱佳,出身却并不高,膝下更无子嗣,只有三皇子一个过继的儿子,十几年前便把希望尽数压在了顾家身上。
可朝中毕竟不是顾氏一家独大,平日里虽暗自打压防备楚氏,却也少不了表面拉拢讨好。
小太监在门口处便停下了,楚颐带着绫罗进了门,被侍女一路引领去了内室,厚厚的帘子掀开,那张金丝楠木的桌子旁,正坐着有说有笑的四个人。
“阿眠来了。”皇后擡头看了他一眼,笑容温婉道,“快来坐。”
她如今已四十有余,却保养得极好,只有眼角几条笑纹横生,却更添几分慈爱。
桌旁坐着的四人皆朝他看了过来,江陵西依旧一身青衣,满脸局促地坐在三皇子身旁,垂着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楚颐心里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一旁的顾期年,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这孩子,怎么如今见了本宫如此见外。”
皇后轻笑着站起身来,缓步上前拉住他,一路走到身旁的空位坐下,温声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在意这些虚礼,本宫许久没见你,一直担心天冷你身体受不住,不亲眼看你安好实在是不能放心。”
“等待会儿用完午膳,我让蒋太医来为你诊脉看看,若有哪里不舒服,千万别拖着。”
楚颐擡眸看了她一眼,心知她的目的,淡淡道:“是。”
坐定后,侍女很快为他添了新的碗筷,不多时,又殷勤地递上茶水。
三皇子坐在对面,见状忍不住笑了笑:“母后还真是疼阿颐,自幼便关心他比关心儿臣还多,今日叫来我和阿年作陪也就算了,还特意叫了陵西,果真是懂阿颐的心思。”
“他身体弱,喜欢什么不必拘着,”皇后温声道,“能有人陪着也是好的。”
楚颐目光看向对面的江陵西。
江陵西悄悄看了他一眼,面色一慌,头垂得越来越低,轻声道:“世子。”
楚颐目光冰冷,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才笑了笑道:“皇后一向最包容,她都知道了你我的事,紧张什么?”
江陵西低低应了一声,便不再做声了。
楚颐手指轻轻转动着杯盖,表情冷淡,京中关于他和江陵西的传言沸沸扬扬,可皇后并非行事莽撞之人,就连当初的陆文渊,都是楚颐亲自带进宫后她才开始留心。
江大人在京中也算官职不低,儿子与他搅合在一起,即便真要传召进宫为他作陪,也至少会询问一声,了解流言真假。
皇后既然让江陵西进宫,想来是他自己承认了与楚颐的关系。
他将茶盏放回桌上。
皇后忍不住轻笑起来,她以手帕抵住鼻尖,温声道:“好了,你们还年轻,多少话等回去可以慢慢说,先用膳吧。”
她亲自将桌上汤盅盖子打开,身后侍女立刻上前接过,又拿了勺子忙着盛汤布菜。
顾期年抿唇坐在身旁,手指紧紧握着眼前的酒盏,关节微微泛起白色。
他目光落在楚颐脸上,又很快转开,笑了笑道:“皇后娘娘也太偏心了,连世子喜欢何人都清楚。”
“那娘娘是否该将我喜欢的人也叫来见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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