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仇(2 / 2)

在杀死丧尸的过程中,他们的一名队员不幸受伤,动脉被划破,大出血。

“该死!”孟铁骂了一句。

医生在末日非常珍贵,小队没有到能配备随行医生的水平,小伤靠硬扛,而这种致命伤,只能放弃。

但他下不了这个决定。

受伤的队员躺在驾驶室内,艰难地喘着粗气,生命正在从那处伤口流失,即便赛燕帮他按住,也无法阻止死亡的到来。

更糟糕的,周边的丧尸似乎被吸引过来,一直追着他们不放。

“头!油箱、油箱要见底了。”驾驶员声音颤抖地说。

“继续开!”

他瞥了一眼受伤的队员,内心分外烦躁。

巨大的无力感仿佛堵住了他的呼吸道,每一次呼吸变得艰难,只有一点点空气顺着缝隙滋润肺,痛苦得维系机能运转。

忽然,车辆行驶的左前方出现一个人,朝车走过来。

他带着一个奇怪的面具,遮住了面容,身上是一套普通的褐色防护服,步履闲适地走着。

车开得很快,那个人迅速被沙尘罩住,再也看不清身影。

很不对劲。

他盯着后视镜,脚上松了油门,放慢车速,想要看清楚些。

后面的沙尘像是停住了一样,不再前进,缓缓露出了那个面具人的身影。

之前追击他们的丧尸仿佛不存在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驾驶室里四处蔓延的鲜血,刚才他们经历的一切就是场噩梦。

孟铁跳下车,握紧手里的枪,对准了那个人影。

白色的皮质鸟喙,半透明茶色观察镜挡住了大半张脸,防护服裹得很严实,几缕发丝跑出来,随风飘着。

孟铁缩了缩后颈,莫名觉得有些发凉,有种被大型猎食动物盯上的感觉,很快这种感觉消失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伤员,确保人还能喘气,等再回过头时,白色的鸟喙险些要戳到他的眼。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孟铁连退几步,端枪质问道,他过得好歹是刀尖舔血的生活,警惕心不可能这么弱,怎么今天……

那人没有正面回答,慢条斯理地推开枪管,钻进驾驶室,迅速摘下手套,按压住流血不止的伤口。

驾驶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以及孟铁顶着那人脑袋的枪。

“你……”刚才按伤口的赛燕心里抱着期望,想说些什么,却被气氛所感染,闭上了嘴,把满是血迹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那人注视着那些痕迹,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叹息,轻柔得像一阵风,接着低下眸子处理伤口。

血很快止住了。

那人熟练的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手帕,仔细清理着沾到手上的血迹。

“那个,谢谢。”孟铁把枪口移开,目光之间有些闪躲。

“不客气,这是你该谢的。”那人钻出车去,“探索队是吗,这里没有可供探索的物资,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孟铁听了这话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说不出来,只得顺着话题回答道,“我们来找人的,叫应已违。”

那人摘

应已违的独栋小屋外,队员们脚步踌躇,没有人敢踏出第一步。

布满绿草和鲜花的庭院是挺美丽,但要是换成变异的花草,他们可真没命体验这美丽。

“请进。”应已违拉开门,看着站在外面的队员。

此刻他换下防护服,穿着一套裁剪得当的湖蓝色三件套西装,迎接一群背着枪的愣头青。

孟铁莫名有了种紧张感和羞耻感,一想到他满是泥土的靴子踩脏那精致的脚垫,很久没有洗过的裤子要埋在柔软的椅子里,还要用他的脏手触摸桌面上透亮的玻璃杯。

面对丧尸围城都不曾变脸色的他,现在拘谨了起来,连擡头看应已违的勇气都没有。

孟铁朝后面东看看西摸摸的队员疯狂使眼色,示意这群兔崽子不要丢人现眼,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应已违从柜子里取出一支没有标签的酒,往杯子里倒出了绿色的液体,散发着浓郁香甜的气味,这是他用蜂蜜、拐枣、糯米酿造的酒。

都是变异产物。

接着应已违满意地看到他们放松了警惕。

队员们喝了酒也放松下来,凑在一起嘀咕。

“好家伙,原来素队喜欢这一款,素队恐怕是

“我看好素队,他这么能打,而且在上面不重要,谁在里面才重要好吧。”

“他这身材像是优质动物蛋白喂出来的,肯定藏了不少物资,还能一个人守住,素队看上的人不简单啊。”

“搞什么马后炮,刚才不还疯子疯子的,现在去人家面前喊啊。”

他们挤兑着进门就不再做声的庞大海。

等孟铁的视线扫过来,队员们立马一转姿态,开始称赞杯中的酒。

“不好意思,他们太活跃了。”孟铁面上是不熟练的道歉表情。

“你们说的素队是谁?”

孟铁对此有些惊讶,他狐疑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解释了一遍。

“素星……”应已违轻轻嚼着这个名字,语气间带着他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注视着那个把素星称呼为“疯子”的队员庞齐海,举杯泯了一口酒。

“他过得好吗?”

“……挺好的,那个,虽然有些话不该我说,素队找了你很久,蛮不容易的。”

应已违把杯子放在桌上,坐在沙发里,沉吟半晌,朝队员扎堆的方向扬了扬头,轻声说:“我想和你确认一点,你知道他们中有人感染了吗?”

孟铁顿时握住了枪,紧张地盯着之前那个受伤的队员,却见应已违伸出手,在虚空中点了点。

指着那个称呼素星为“疯子”的队员,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