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缪束薪(2 / 2)

“哐”一声,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只余两个人的呼吸声,默默交缠。苏玉言抿了抿嘴,举着扇子的手都要僵了,却迟迟不肯放下来。奇怪,明明盼了一天要见他,怎生真到了眼跟前儿,自己却不敢看了。

沈烨瞧她浑身紧绷的样儿,不由好笑,握住她的手,缓缓将扇子移开:“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扇子从眼前拿开,他人近在咫尺,脸颊被酒熏得微红,昳丽动人,整个人如春水迷蒙,波光潋滟。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望着她,眉眼间一片笑意蔚然,那么直白,却又那么缠绵。

苏玉言看得呆了,几乎遭不住,害羞地低下头,忽而眼珠一转,抿嘴一笑:“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说着说着,竟还真似不满意似的扁了扁嘴,团扇半遮面,只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珠滴溜溜直转悠,促狭地瞥向他。

沈烨愣了愣,忽然仰头大笑,抓着她的手提溜到跟前来,贴着她的额头低声道:“今晚是没有子都也没有子充了,只有我这个狂徒狡童,只问你是从也不从?”

苏玉言白他一眼,嗔怪道:“那我不从还能怎么办?”

沈烨忽而放开手,坐开一段距离,正了正衣袍,一本正经道:“那我自是不会勉强夫人的,夫人请自便。”“你!”苏玉言气得噎住了,她鼓着小脸,杏眼瞪得大大的,提起裙裳就要门外去:“那我现在就走!”“嗯。”身后传来沈烨不冷不热的应和声。她脚顿住了,又往出假模假样挪了几步:“那我真走了。”“嗯。”

苏玉言:……我可去你的!

她二话不说,气呼呼推开门,捞起裙子就走。一只脚刚迈过门槛,就看到几只黑影从窗户下嗖一声往回廊那儿跑了。她一眼就精准地认出跟在最后面溜得最慢的那个黑影。

“菘蓝!!”她大吼一声,把脚上的鞋一脱,哐当,哐当两声,砸了出去。

两只鞋都砸空了,她越想越气,光着脚就要往园子里去。更深露重,石砖板上寒气逼人,她脚刚一迈就被激得一个哆嗦。忽然,眼前天旋地转,自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起。沈烨将她抱回房里,脚跟往后一踢,房门又重重关上。

沈烨抱着苏玉言坐回床上,她却又兀自挣扎起来:“你干什么!不是说了不会勉强我吗?我现在又不想从了,你快把我放开!”

沈烨瞧着她气鼓鼓撒泼打滚的样子,活像只炸毛的小猫咪,朝你露出它肉乎乎的小爪子,自以为很凶地喵一句:你看,再过来我就要挠你了哦!

沈烨无奈地笑了笑,只觉可爱得紧。纠缠间,他被踹了一脚,低头一看,眼里笑意更深。嘿,这还真是双肉肉的小爪子。以前从未见过她的脚,没想到她一双玉足生得很是好看,秀气白皙,骨肉匀停,脚背脚底线条流畅,连指甲都干净清亮,粉白透光,圆圆的脚指头排列成漂亮的弧度,煞是可爱。

沈烨禁不住轻轻握住她的脚,捏在手中软绵绵的。苏玉言一个激灵,也忘了去闹腾,霎时红透了耳尖,脚踢了踢,嚅嗫道:“干嘛,快放开我。”

沈烨弯唇一笑,俯下身子,在她趾尖落下轻轻一吻。

一股酥麻感由脚趾传至全身,像是有成千上万只小蚂蚁排着队从脚趾爬上来,直钻她心房。

沈烨擡眸,望着她的眼神□□钩缠,欲望从眼底深处氤氲开来,点染了眼尾,隐隐泛红。苏玉言僵住了,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呼出来,就被人一把拉住脚腕子,拽到了他的身前。他一个翻身而上,深深望着她,动作轻柔缓慢。他解去她的凤冠,解去她的衣扣,解去她这一身尘世的束缚。

月落梢头,露浓花瘦,又一阵夜风吹过,又一珠露水滴落,打得花瓣一阵轻颤,寒风中瑟瑟缩缩,娇弱柔媚。露水滑至花心,滋润出万顷的柔情。

是夜,是月,是天上的良辰美景,是人间的赏心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