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夏油杰是一个不论是在高专时期，还是在叛离高专之后的教祖时期，他都是偏向于守序的存在。
如果按照阵营九宫格来分类，那就是守序善良和守序混沌之间的区别。
不论怎么改变，夏油杰都会遵守自己的一套能够说服自己，能够逻辑自洽的规则。
也因此，夏油杰其实是一个非常重视意义的人。
而这也连带着会下意识地学习模仿周围的人，特别是会观察学习夏油杰的五条悟，也变成了一个非常重视意义的人。
所以对方才有了今天的这个，为了证明对他们二人来说都十分重要的所谓‘意义’，给自己来了一发无量空处的恐怖行为。
夏油杰仰起脑袋，发出了一声破碎的气音，大睁着的眼瞳颤动着，倒映着明亮的天空，他擡起手，用力地抓住了五条悟的白发，将自己的手指深深地插到了对方的发丝之间。
在先前的他看来，如果无法说服他，让他了解做这件事情是有意义的，那么他就决计不会着手去做一件事情，也拒绝这件事情失败之后即将会承担的后果。
当年他选择成为一名咒术师，守护普通人的时候，他是这么想的，之后他背叛咒术师的阵营，去经营盘星教的时候，也是一样。
很多人都说过，他变了很多，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陌生，让人不敢相认。
可他自认为自己其实从来都没有变，他和总是在不断地成长，不断地重塑自我，不断地改变自我的五条悟不一样，从始至终，他都是这样一个卑劣又无趣的人。
五条悟则是一个很通透的人，也很善于观察旁人，在和五条悟成为了朋友之后，他每时每刻都在被五条悟观察，从很早之前，他其实就已经被看透了本质。
纵使是这样，五条悟仍旧选择去爱他。
这样的爱，究竟是多么难能可贵，又是多么的独一无二，多么的珍贵。
可他却直到五条悟用这种自毁的方式对着他剖析自己了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究竟是辜负了一种多么珍贵的感情。
夏油杰眯着迷离的眼，绯红的眼尾晶亮，颤抖着，无力地推拒着舔舐着他凸起的喉结的白色脑袋，他冰凉的脚赤//裸，一下蹬在了五条悟的大腿上。
五条悟停了一下，那双快乐餍足的眼下移，最后在夏油杰的脚上停滞了。
于是夏油杰明白了。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可以用所谓意义来衡量，可唯独只有感情，是绝对无法用具体的物质，或者是秩序规则制定之下的所谓‘意义’来标定价值的。
当一个人思索开始感情究竟有没有意义的时候，那么这一段思索就已经让这一段感情附上了宛若刀划腕臂一般，绝对无法磨灭的意义了。
他怎么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夏油杰流着眼泪，被掰扯着强行压到胸口的腿好像快要抽筋了，他喊不醒叫不停五条悟，一开口，只发出了一声变了调的呜咽。
他扬起手，无力地将手背抵在了闭上了的眼皮上。
他是爱五条悟的吗？
他一定也是爱着的吧。
逆转时间的奇迹，上百次的轮回拯救，孤独地在时间的夹缝中旅行，这一定是比起简单的喜欢一个人，要更加刻骨铭心的爱。
是五条悟教会了他如何去爱。
那么，就放手去爱吧。
他决定收回前言，正是因为未来的深渊般的未知，让人无从得知未来究竟应当何去何从，所以才更应该放手去爱一个人。
那些偷得的每一分每一秒的欢愉，起码会让他在终焉的结局来临之时，少上许多的遗憾和不舍。
他是不自量力扑向了灼热焰火的飞蛾，他丑陋、卑劣、不堪一击，看不见前方，看不见未来，他拥有的只是一腔孤勇，追寻着侵占了他全部视野的光，去奔赴自己或许无法善终的结局。
可就当他紧紧地拥抱住了那一团看似灼热危险的焰火的时候，他才发现对方的光和热并未灼伤他的皮肤，这种感觉比起焰火，更接近于温暖的灯光。
然后他的光同样也紧紧地拥抱住了他，对他说，
[我等了你好久好久，我的小飞蛾，你怎么现在才来？]
于是他终于知道了，原来他的光，一直在等着他鼓起勇气去拥抱他，然后等着他说一声，
[我也爱你。]
五条悟好奇地摸了摸夏油杰小腹上突起的皮肤，汗湿的，比五条悟天生的冷白皮要黑上一些，透着些红意，五条悟摸索了一会儿，然后使劲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