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拉了拉阮知微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道:“我是不是会给你添乱?”
有些乱是要看谁给添的。阮知微摇了摇头,微微俯下身,对着她笑道:“昭昭愿意来,我已经足够欢喜了。”
旁的,也是他这个做人夫婿的无能。
无法给她一个足够清净安宁的生活。
“昭昭原本不用承受这些的,是为了我,才愿意一一忍了下来,我怎会恩将仇报,不懂得感恩?”
知她不易,容他事多。阮知微思忖片刻,才继续道:“昭昭,你得切记在阮府内的衣食住行,都不能让他们沾手。”
见他笑的一脸平静,然而平静之下,是吃了多少回暗亏?白昭昭一脸心疼地拉住他的手,直白地道:“他们连衣食住行都下了暗手?那也太不是个人了。”
她自幼家中和睦,爹娘感情甚深,从未遇见过阮家这种会紧着一人祸害的事。
“所以别把他们当人。”阮知微没有制止住她,反而勾唇一笑道:“昭昭说话,就是动听。”
她骂人时更动听,简直是能上达天听,说给漫天诸佛,瞧瞧这家子都是什么人。出了神的白昭昭撇了撇嘴,要她说,这些人都吃饱了撑着。
不然那么多的心眼,都是怎么生出来的?
“他们真不怕天打雷劈,干了那么多坏事,下辈子当牛做马都没他们的份。”
这么坏的人,做狗-屎上飞舞的绿头苍蝇才是最合适的。
捂着饿到前胸贴后背的肚子,白昭昭有气无力地道:“他们不会想饿死我吧?”
哪怕要人死,也有人会送上断头饭,好让人在黄泉路上,做个饱死鬼。
“我好饿,好饿。”吸了吸鼻子,白昭昭可怜兮兮地望着阮知微,“就真的一点吃的都没有了吗?”
他看起来像是恶毒的人?连口吃的都不给她。阮知微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头,要她尽量安心。
“放心,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外头的酒楼里采买,等会儿人就回来了。”他亏待谁,都不会亏待她。
闻言,白昭昭的双眼一下子全亮了。
她抓着阮知微的衣袖,左看右瞧之下,还是没发现有人回来,不由得有些气馁。
她耷拉着头,拉过阮知微的手臂,张口就要咬上一口。
都是他,让自己没苦硬吃。
“昭昭……”他止了止,却没抽回手,只是一味地纵容着她。
“到底是辛苦你了。”这个苦头,她原本可以不用吃的。阮知微低头发现手腕上隐隐的溢出血迹,只是叹了叹气。
他看得出她心里有事,这些日子,又如同惊弓之鸟,怕给自己添麻烦,忍着又忍,到了今日,她终于是受不住了。
“她们到底同你说了些什么话?”
他弯下腰,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凝视着她道:“昭昭,她们是不是还要你做些什么事?”
要她说,这些人都喜欢端着架子不说人话,神神叨叨的,真当天机不可泄露。白昭昭松开口,想着稍早,春桃偷摸着过来,想要询问她的事,就觉得气闷。
“你们世家都喜欢背地里不做人?说一半留一半,要我去猜一猜里头会有什么天机?”她怕妄自揣测天机,会天打雷劈。
有些人,她想骂就骂,但他毕竟是无辜的,求不株连。一脸无辜的阮知微拉下衣袖,捏着她的脸颊,假意探问道:“那天机,昭昭探测到了吗?”
她看起来像是在桥头,丢铜钱算阴阳的算命师吗?白昭昭白了他一眼,嘟喃地道:“我哪里有那么厉害?都听不懂她们到底想作甚?”
非得把她留在屋头,几个人围着她,像是念经一样,嘀嘀咕咕个不停。
吵的她脑壳疼,哪能受得住?
捂着耳朵让她们有屁就放,别光放响声,让人想炸了这地。
听不懂就听不懂,白昭昭不怕自取其辱,老实交代起来。
“我同你说,你府上的那些姑娘家是不是脑壳子有病,骂我是乡下丫头,会玷污了你,又让我不要怕事,趁着你对我没戒心,多给你喂几回药。”
听听,这是人话吗?
她以往在锦州城配种猪时,都没这么玩过。
没想到世家果然不同凡响,牛不喝水,就往牛嘴里灌水。
她擡手,画了个大圆,气呼呼地道:“有个穿绿衣的姑娘说,这府上多得是其他姑娘,若我怕了,不如换她来。”
话音刚落,她握紧了拳头,忍不住捶了下桌面。
这些人欺人太甚,真当她是个傻的。
桌上的锅碗盆都震了震,阮知微瞄了眼摔碎在地上的汤碗,不甚在意地道:“那昭昭说了什么?”
她总不会将他拱手相让,与人同享?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包在我身上。”抖着从袖中掏出的药包,白昭昭打算以后留着再用。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阮知微盯着那药包一会儿,漫不经心地道:“若是昭昭要我吃……”
瞪了他一眼,白昭昭看他的眼神,都带了刀子。
“吃什么吃?你好端端的一个人,好好活着不好吗?”攥紧药包,她就怕他睁着眼睛把药包吃进去。
“昭昭,不想试试吗?”他伸长手臂,拎起药包的一角,靠在她的肩头,慢悠悠地道:“如若是昭昭,我倒是可以明知故犯。”
那不是故犯,那是犯贱。一手拽下药包,白昭昭才不会乖乖地上当。
“我装傻充愣,她们给了我不少药包,让我不要怕,大不了多叫几个人来。”
她听了,都觉得当时没发火的自己,真真是耐得住性子。
她果然是长大了不少,连甩脸子到跟前的事,她都忍了下来。
“多叫几个人?”她们当他是色中狂魔?见谁都可以?阮知微都快无语了,也不知道他的生母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认为每个男子都如同他的生父?
一样的见色起意,一样的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