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八赌寿
“你这是什么意思?”
每个字眼,白泰初都认识,拼在一起时,他就看不懂了。
这家伙,莫非是在骂他?
“你有话就说,别藏着匿着,我听得懂人话。”白泰初看不透阮知微,只觉得他神神叨叨的。
然而当他一开口,从十分的讨人厌,就变成了不是一般的讨人厌,是非常的讨人厌。
“昭昭这种急性子,怎么受得了你?”他打量着阮知微,又瞄了眼白昭昭,怎么看,他们都不是登对的一对。
“大哥,你快闭上嘴巴。”难怪阿娘一直喊他是个憨货,白昭昭翻了他一个白眼。
她啧啧出声道:“小相公的性子可你比好太多了,你才要多想想,这么多年,怎么自己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再不长进,也比她像样的多。看着白昭昭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白泰初也跟着翻起了白眼,嘲道:“龟笑鼈没尾巴,你不如多看看自己。”
眼瞅着两人都快吵起来了,阮知微又不想从中调停,按了按白昭昭的手,让她暂时先止住,别针尖对麦芒,把自己给气着了。
“等会儿,如果我大哥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就把你的耳朵捂住。”听不得,就怕他真听进去了,跑的无影无踪,到时,她得去哪里找人。
握住阮知微的手,白昭昭示威性地朝白泰初跟前晃了晃。
好刺眼的场景,他真不忍心多看一眼,就怕多看了几眼,会忍不住想揍吃他妹子手的家伙。一脸无语的白泰初抽着嘴角,欲言又止的看着白昭昭。
“你真的认定就他?”第一眼小白脸,第二眼白眼狼,第三眼花心大萝卜。
白泰初怎么看阮知微,都觉得他不是一个正经人。
惨遭嫌弃的阮知微,一眼就看出白泰初不安好心,甚至他不用多猜,就想到自己在白泰初心中已经沦为阿猫阿狗了。
“大舅哥,有些人,作孽做了,就不觉得自己在作孽。”似乎把话说的太过隐晦,阮知微看到白泰初一脸懵住的表情,不由得再三叹了叹气。
“得寸进尺才是人之常态,别人的隐忍,在一些人看来不过是懦弱。”
脏心烂肺的人不会有罪恶感,他们会比任何人都活得长久。
白家人至今还留着锦州城,没能回到上京,就因为太有良心了。
眸光一暗,阮知微指了指心口,幽幽地道:“大舅哥,做人别太有良心,用心也要用对地方。”
读书人放的屁,都比一般人在理。白泰初想当做没听见都难。
这些年来,他何曾不知道,自己委屈了自家妹子。
只是姑娘家本不比男子自在,一言一行,都在人言可畏中。
“昭昭,再胆大能干,也是姑娘家,我只是怕她再吃了别人的亏。”人不与天争,恐是世道难容。
白泰初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心虚,他撇开视线,不敢对上阮知微的视线,小声地嘀咕道:“我以为这些不过是些气话,不听就罢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然而,一切只是他以为。
白昭昭这些来,吃过最大的亏,都是自家大哥给的。
人可以善良,但不能愚善。阮知微一直明白,杀人何须用刀,用口舌、用旁观就足以杀死不少人。
“昭昭是姑娘家,才更需要自家人的维护。大舅哥,这世道,对于女子,想来比对男子都要苛刻得多。”
有时候,他与白泰初能做到置身事外,不过是因为他们都是男子。
白昭昭只是输给了这世道的苛刻。
若她是男子,他们怎敢如此欺辱她?
阮知微从不相信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倘若真有报应,他的生父何以活到至今,甚至比他还能像个活人一样的行走人间?
“有时候,我也好奇,岳父这般英雄人物,怎会生出大舅哥这种畏头畏尾的性-子?”
一语三歇,他看着白泰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没敢怼回去的样子。
他着实好奇,这家子同吃一锅的饭,白泰初的胳膊也擡往外拐了。
看着她的好大哥被骂的狗血淋头,也不敢张口为自己申辩一两句。白昭昭挠了挠头,即使神经再大条,她也看得出阮知微是为了自己才会说些重话的。
“你骂完了我大哥,就不能骂我了。”她抓了抓阮知微的手,小心翼翼地道。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她才不要自讨苦吃。
哎,她在说什么话?他可是她亲大哥,白泰初的脸上已经快要黑成一团了。
在自家妹子面前,他被一个外人,就差指着鼻子大骂。
他能忍下来,已经算是家教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