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失去了李莫愁这个目标,二人又恢复了散漫漂游的节奏。
这一日,午时刚过,他们便进入了一座中等大小的城池,城门口的守卫都是蒙古兵,秩序井然排成一条长队的进城队伍中,牵着马的代真和杨过格外显眼。
领头的守卫尽职尽责地在一本册子上记下了什么。
即将轮到代真二人时,城外的官道上同样的一男一女骑着马驶来,到了城门口也没有下马的打算。
反而守城的队列中跑出两名士兵将进城与出城队伍中间隔开一条足以让单匹马驰行的通道。
杨过愤愤不平地牵着马让到一旁,火热的目光简直要在骑马男子的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马上男子似有所感地望过来,正对上杨过撇过去的后脑勺。他的目光先是被杨过身旁的骏马吸引,后又落在一旁静美秀丽的代真身上。
他的马已入了城门,城墙隔绝了视线,他下意识伸着头想再看一眼,下一刻便觉得这样的举动不免失了矜持,好笑地摇摇头。
跟在他身后的女子好奇地发问,“二哥,你刚刚见到什么了,那么吸引你?”
男子笑道,“见到两个气质很特殊的人,他们也要进城,有缘或许会再见。”
女子不甚在意地一挥马鞭,“可别又是骗子就好。”
穿过厚厚的城门,天光照下来,可并驱四辆马车的宽阔街道令人有豁然开朗之感。
此处离钟南山越近了,街上穿道袍的也多了起来,走几步就能遇到三两道士。
再往前走一段,一同进城的人们都散开了。代真和杨过牵着马走了有一刻钟,遇上一家客栈。
小二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一边把他们请进去一边牵着马去了后面。
正值午时,大堂里坐满了吃饭的饕客,生意火爆。
杨过环视四周,竟找不到一张空闲的桌子,正犹豫是否在房间中用饭时,就有客人吃饱喝足要离开了。
杨过忙拉着代真过去坐下,趁着小二收拾桌上的碗碟时,他伸着脖子望着人家桌上出现场次最高的几道菜,一一指给小二看,“要那个、那个、还有那个,再来一盘酥饼”。
点完了菜,杨过紧绷的脊背放松下来,提着一桌赠送一壶的粗茶倒了两大碗,一碗送到代真面前,另一碗仰着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这才觉得舒心。
等待上菜的间隙,杨过扭着头四处张望,耳中听着食客不着边际的调谑,全当打发时间了。
恰在此时,他耳中隐约飘进“钟南山”“活死人墓”“小龙女”这些从没听过的新奇词儿,好奇地循声望去,就连俩中年道士头挨着头压着声音说的兴起。
他看了一眼代真,本想在她手中写字提醒她,不想代真反手将他的手压在桌上。
杨过转念一想,代真的耳力可比他灵透多了,遂继续屏息聆听八卦。
只听那两个道士声音压的越低了。
“……后山那小龙女,以后还不定出不出的来呢,活死人墓可是当年王重阳祖师为抵抗金军所筑,那断龙石重逾万斤,合百余人之力方才安装完成。”
“要我说,还不如早些年答应了那霍都王子的求婚呢!现在被困在里头不死不活的,可怎么呆得住啊。”
“这事儿也怪她那个师姐李莫愁,外面害人也就算了,还有脸回师门去欺侮师妹!”
一道把声音压的更低,说话前还四处望了望,见无人注意才拢着手在另一道耳边说,“我听师兄们说,李莫愁回去目的并不单纯,他是为了祖师爷当年留在里面的武功心法!”
听的那道士大惊失色,知道这涉及到本门秘事,也忙四处看看,生怕有人注意到他们。
此时小二已开始上菜,堂中坐着的食客更少了,过了片刻,那二道又忍不住继续咬耳朵。
“祖师爷怎么会在那里留下武功心法?那不是林朝英老前辈的地盘么?我们全真教与古墓派虽毗邻而居,几十年来可从未有过交际往来啊!”
“嗨,这涉及到一桩旧事,你听我给你慢慢说……”
接下来这道士就将几十年前全真教开山祖师王重阳与古墓派祖师林朝英的一番爱恨纠葛细细讲了一遍。
不止那道士听得入迷,杨过不觉间也入了迷,咬着筷子痴痴地望着代真侧脸,心想,这二人明明心中都有彼此,却因为性格与时事阴差阳错遗憾终身。我若是那王重阳,管他金军灭不灭,都要和林朝英结为夫妻,金军此时不灭,总有被灭的一天,若是这辈子不能和心爱的人结为夫妻,想必也奢求不到什么下辈子。再者倘人人都像王重阳那么迂腐,不必外族侵犯,汉人自个儿就断了传承。
那两道想来是诉说的希求得到了满足,结账之后神清气爽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