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花满楼(2 / 2)

回到青江县,他同代真交代了此行的始末,“……官府是指望不上了,若想解决这件事,还得请江湖上的朋友来帮忙,借力打力。”

陆小凤挠挠头,颇有些苦恼地说道,“刘家的生意跨府连州,青江县只占了很少的一部分,我恐怕得离开一段时间。”

说着看向安静坐在一旁的花满楼,后者眼上覆着一条白巾,嘴角漾着一抹似乎永远不会消退的浅笑,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同样“回望”。

“我已经跟母亲说过了,下月初就会搬到这条街上居住,距离宏济堂不过四五丈。”

闻言,陆小凤满意地点点头。

代真也懒得再一次提醒他们,她的武力值有多高。

无论何时都将身边女性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也许是这些可爱的少侠们行走江湖的准则之一。

陆小凤离开青江县没几日,花满楼便如他所言搬出了花府,在这条街上落了户。

花满楼搬进小楼那日,代真还准备了贺礼,入夜后,整条街都静寂下来,只有远处飘荡在河中的花船上的灯笼发出红光,和女子的笑声。

两人相对坐在黑暗中,对月浅酌。

代真突然笑了,她仰着头,面朝微风吹来的方向,道,“如果这个时候有人闯进来,一定会被吓一跳,黑漆漆的屋子里坐着两个人,也不点灯。”

花满楼轻摇折扇,道,“如果今夜的月光足够明亮,以月光作灯,未尝不是一件雅事。”

“可惜这种‘雅事’在我看来,无异于雪中垂钓,一条鱼都钓不上来,还把人冻个半死,只有傻子才会那么做!”

花满楼笑了,道,“人生不过弹指数十年,如果能快乐,做个傻子也无妨。”

代真不乐意了,夺过酒壶,道,“为何你年纪轻轻,说出的话却这么老气?”她将壶中最后的一点酒给自己斟上,“我满心以为我就够沧桑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甚?!”

酒气熏得代真脸颊酡红,放大了她所有的情绪波动,平日放在心底的话也存不住了,想到什么便说了。

“要不是知道你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我都要以为你一只脚踏进了坟墓,你太温柔了,又包容,很容易让人得寸进尺!”说到这里代真就一阵的恨铁不成钢。

她心里悄悄冒出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样说不妥当,越界了,可在酒精作用下,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然后就被她丢到脑后。

代真继续吐出心中积存的话语,“有时我觉得你完美的简直不像人,上天一定是嫉妒你,才取走了你的眼睛,就跟我一样!”她带着莫名的自豪感,挺了挺平板板的胸膛。

花满楼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嘴上应和着,引得代真越说越多,总算她还知道穿越的事是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口的。

次日,代真从宿醉中醒来,呆呆地在床铺上坐了一会儿,好像才闻到自己满身的酒气,发酵一夜后实在让人无法消受,她皱眉挥手,想要赶走鼻尖萦绕的酸腐气,记忆也一点一点的苏醒。

代真逐渐面无表情,手掌“啪”地捂住了嘴。然后赶紧穿上鞋准备回宏济堂去。

一拉开门,却感知到院子里那道熟悉的气息。

花满楼正在照顾他那些宝贝花儿,听到动静,扬起一抹笑,叫道,“代真!你醒了?饿不饿?我买了些早点。”

昨夜代真喝多了一定要花满楼喊她的名字,自己为了表示亲近,也喊花满楼作“楼楼”。

想到此,代真嘴边的“花公子”咽了下去,可那声“楼楼”也无论如何叫不出口。

她只能含糊过去,“嗯……我先回去洗漱一番。”

花满楼听出她不好意思,本该帮忙掩盖昨日之事,可突然冒出的恶劣因子作祟,他鬼使神差地说出一句,“昨夜不是说好叫我楼楼吗?我都如约喊你的名字了……”

见鬼的,代真竟然从中听出两分委屈来,她理亏,无措的摸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嘴里“嗯、嗯……这个……再议吧,再议!”说着脚下生风一般走出小楼。

花满楼好笑的摇摇头,随即又反思自己,这样的行为一点都不君子,日后不可如此。

代真飞速回到小楼,借洗漱更衣之时平复心情,“真是嘴上没把门,喝几杯酒,就把自己卖了七七八八!”

窗棱上的鸽子“咕咕”叫了两声,似乎在肯定她的话,代真翻了个白眼,走过去,从鸽子脚上绑着的竹筒中取出纸条,“你也敢嘲笑我?中午就炖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