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真双目圆睁,“府衙乃官家重地,就算守卫薄弱,也不能这样随意来去。”
陆小凤笑道,“那怎么办,难道你还要替我去请皇帝老子的圣旨吗?”
代真沉默半晌,终究是觉得事态紧急,勉强道,“只此一次,你以后不可如此了,被人抓到,是要杀头的。”
二人商定此事,各自分别回房。
天边已微微泛白,就在此时,这处小院里飞出一只灰色鸽子,扑棱着翅膀,不知去往何方。
陆小凤本已闭上双眼,此时又睁开,叹了口气,翻过身复又闭紧双眼。
青江县这几日接连办了四五场丧事,代真听街坊们闲聊,知道这几位死者都是久病缠身、药不离口之人。
其中有几人是因为药材的问题丧命,代真并不清楚,也很难求证,她只想着,必须尽快解决将劣质药材流入市场的黑心商人。
花满楼第二次来施针时,陆小凤已将青江县劣质药材的来历及背后的利益集团都摸透了,收集了厚厚一沓的罪证。
如今烦恼的是,这些罪证该交给谁?
代真突然问道,“花公子,花家在江南故旧遍地,且花家能成为富甲天下的大家族,背后想必也少不了靠山,你认为这些罪证我们该交给谁?”
如此具有暗示意味的问话,也并未惹恼花满楼,他微微侧着头,认真说道,“花家名满江南,背后并未有什么靠山,只是家中二哥在朝堂做事,大家都给几分薄面。”
陆小凤站出来打圆场,“代真来这里的时日尚短,还不知道吧,花家最有名的除了他们家的财富,就是花老爷的七位人中龙凤的儿子,这七位花公子有高居庙堂的,也有到处行商的,花家有如今的盛况,可少不了这些花公子的功劳。”
花满楼笑道,“可惜七童最无用,实在名不副实。”
代真也笑了,“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花公子不要见怪,不过,花家既然有人在朝堂做官,花公子对官场应有些了解,这些罪证该去往何处,还请花公子明示。”
花满楼沉吟半晌,道,“本地官员掺和在内,最好还是交由监察御史。”
监察御史巡按州县,监察百官,从职责来说,这些罪证他们的确有资格管。
代真点了点头,道,“好。”
陆小凤带着搜集来的罪证去了州府,代真也没有闲着,她开始联络散布江南各处的家族子弟,搭建她来江南的真正目的——武德司。
这一世,代真有记忆起,她就在流浪,一个臭烘烘的瞎子小乞丐,躺在破庙里,发了几天的烧,也不会有人在意。
缓过来后,代真把自己收拾干净,开始修炼内功,然后向北走去,她所处的地方十分靠近北京,想到张无忌,她打算去北京看看。
前世的事情如浮华掠影,代真记得,感情却淡去,仿佛过了百余年再去看曾经的事情,那些人已显得有些陌生。
到达北京郊外时,代真遇到了一个老头,两人萍水相逢,也没有说话。
两天后,却又巧合地在同一家酒楼相遇,彼时已是黄昏,有客人喝多了酒在大堂闹事,代真瞧着瘦瘦弱弱的,却将百十斤的一个大男人踢出酒楼。
那老头便对她上了心,和她拼了一桌,想探问她的师承来历,代真不好说,便说自己无门无派。
老头不知怎么想的,想收她做徒弟。
代真心情不好,便讥讽道,“想当我的师父,你还得再练个一百年。”
老头不以为意地笑笑,“你确实是个难得的好苗子,这样吧,你觉得我不配做你师父,那我倚老卖老,当你义父如何?”
代真很想反驳他,我的年纪加起来可以当你婆婆了,到底理智尚在,没有理他。
老头又退了一步,“你不想让我当你义父,这是感情不到,我懂,那咱们就捋一捋辈分,你喊我一声叔叔,如何?”
代真忍不住又道,“你这年龄当我爷爷都够了,怎么厚着脸皮说出‘叔叔’二字?”
老头大喜,“随你高兴,你要是想认我当爷爷,我也没意见。”
绕来绕去把自己绕进去了,代真埋头吃饭,不理他了。
老头看着她点的菜,又长吁短叹地,“你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吃的这么素,你得吃肉,武功才能长进。”
代真心想这老头也太烦人了,结了账,从酒楼出来,街上已没有多少行人,为了甩开这老头,代真一跃上了房顶,眨眼睛,人就到了百尺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