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逍呢,代真对他更加陌生,本不想接触,可在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古代,只要那是她亲爹,她就不能不认。
或许心底深处,还有几分占了别人女儿身体的忐忑。
张无忌看她这抗拒的模样,叹气道,“乖,如果你不想见他,那咱们绕道直接去武当。”
“还是算了吧。”代真小声道,“总是要见的,我又不能躲他一辈子。”
在他们前方几十里外的山林中休息的杨逍,此时也心神不安,拍着吃草的马儿神游天外。
见状,周颠用肩膀顶了下旁边的彭和尚,示意他看杨逍。
“我们这杨左使,不知道被什么人勾去了魂儿,心不在焉的,一整天了,我叫他也不理我。”
彭和尚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道,“杨左使思女心切,教中谁人不知,周颠你就别调笑了。”
周颠“哼”了一声,摇头道,“不好!他的武功高,看他笑话的机会可不多,我得珍惜。”
韦一笑从旁冒出来,“周颠,杨逍以后可是教主的老丈人,你难道不怕他给你小鞋穿?”
“我周颠的脚可大可小,什么鞋都穿得!就是不穿鞋也得!”周颠眉毛一竖,混不吝的气息恨不得从头顶冒出来,“他是教主的老丈人又如何,总归教主向着他女儿,又不向着他。”
“哎你。”韦一笑看了杨逍一眼,“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哪有闺女不向着亲爹的。”他是不敢再说什么,周颠这张嘴,就没有不敢说的。
杨逍内力深厚,他们离得又不远,这些话自然都被他收进耳中,他担忧的是,代真根本不想见他这个爹,这点从张无忌的举动中就能看出一二,倘若代真念着他,张无忌就不会和他们分两路行进了。
宋青书看着火,一边还偷偷听着明教的八卦,听至兴处用胳膊肘碰了下旁边的人,“二叔,听见没,他们说张无忌和杨不怨是一对啊。”
一回头,却对上他爹那张不怒自威的冰块脸,此时没什么情绪地盯着他。
宋青书吓得立刻低头又添了两根柴火,就听他爹慢悠悠地训道,“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
他爹这是教训他说话行事要有分寸,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视。
宋青书恭谨地站起来行了一礼,“是。”心里却叹息,希望他爹能把对他二分之一……不,三分之一的“关爱”给他那突然冒出来的师弟张无忌。
张无忌无端打了一个喷嚏,还对代真解释道,“这辣椒粉太呛人,你一会儿吃只撒了盐的那一半。”
代真把玩着张无忌为了哄她编的花环,乖巧地点了下头,把花环戴在头顶,歪着头问道,“这样好看吗?”
张无忌立时红了脸,低头看地面,很快又忍不住擡起头,盯着代真的脸,嗡嗡地道,“好看。”
“嗯?”代真嘴角漾出大大的笑容,装作没听到他的回答,又问了一声,“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到。”
张无忌看着她欢快的笑容,不自觉也笑了起来,大声道,“我说好看!”
这下不好意思的那个换成了代真,她摸了一下花环,红着脸别过头,“你太大声了,我听到了。”
两人仿佛又回到了那处无名翠谷,每日无忧无虑,天地间只有彼此。
张无忌眼眸含笑,看着代真捧着一大把野草一株一株地辨认气味,心里又生出卸任教主之位的念头,想到阳教主的遗书,他便决定日后去海外请义父回来,主持教务。
休息之后,两人又驾着马车慢悠悠地赶路,张无忌是体谅代真,想给她多一点准备时间,代真出于私心,也不想那么快见到杨逍。
只是路有长短,两边终究要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