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外又有守卫举着火把巡过,张无忌整个人蹲在飞檐上,正好处于那些守卫的视角盲区,这么远,塔又高,守卫很难发现这里有一个人。
等那些人过去,代真又催促道,“无忌哥哥快回吧,你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
张无忌真的擡头去看月亮,道,“还早呢。”
“那你总不能,站在这儿不走了吧。”代真反问道。
张无忌不情愿地四处看了看,道,“那我回去了。对了,杨左使也快到大都了,他是专门为了你来的,不悔妹妹也想来,可她……武功不太行,我怕她被敌人抓到,就没答应。”
代真别扭了一下,“哦”了一声不说话。
张无忌又道别,“那我就先走了。”留恋地看了一眼代真,才转身一跃而下。
待到从万安寺的墙上跳出去时,张无忌才想到,应该再去瞧瞧武当的师伯师叔的,可现在是真的快要天亮了,他只能飞速奔回分坛。
次日,张无忌看到油纸包起来的糕点,似乎想到什么,夜间便再次去了万安寺。
代真已识得他的动静,走到窗边等待,本以为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变故,鼻尖却嗅到一股香甜的气味。
“我突然想到,这点心不能多放。”张无忌尴尬地解释道。
“所以你为了送点心,又一次夜探万安寺?”
不知为何,代真平板的语气叫张无忌感受到一丝尴尬,“也、也不全是为了送点心,我还、还想要去看看大师伯他们。”
“宋大侠应该过得不错,也许从这里离开后,还会胖几斤也说不定。”代真说得是实话,赵敏关押这些武林人士,其目的就是为了收服他们为朝廷办事,虽然因为王保保的意外,她目前还未有精力付出行动,但并不在明面上难为他们,伙食很好,这些人在塔中又不练功……
不过有时候,别人说的再好,也不如亲眼见到放心,“他们就在楼上,你若是担忧,就去瞧一眼。”
张无忌还真上去了。
他走后,代真摸了一下藏在袖中的两个纸包,犹豫是否要交给张无忌,她现在无法完全确定哪个是解药,若这么交出去,明教的人为稳妥起见,定然会再找人试药。
想到这里,代真打开其中一个纸包,用手指点了一点药粉,徘徊再三,吃了进去。
药粉甫一入口,便溶解在唾液中,又沿着经脉蔓延开来,代真只觉得内力瞬间就空了大半,片刻后,她给自己把脉,发觉除了内力大减,身体无其他症状,试着运行心法恢复内力,却觉经脉滞涩,余下的那些内力也如死水一般无法调动。
大约过了一刻钟,代真又服下另一种药粉,运行九阳神功,这次经脉滞涩之症大减,内力缓慢地恢复。
张无忌下来时,代真将手里的两个纸包折成了不同的形状,一个三角,一个四角。
“诺,这些药给你,三角的这个是十香软筋散,四角的这个是其解药,应该会对你后续行动有些帮助。”
张无忌接过来,放在鼻下嗅一嗅,奇道,“这两种药溶于水都无色无味的,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代真就将自己嗅觉灵敏的事讲给他听,“……因而,这药不是没有味道,只是它味道太淡了,多数人闻不到。”
张无忌是完全信任她的,当下就笑道,“不怨的小鼻子这么灵,不知道和小狗比起来,哪个更厉害?”
代真不爽地打了他一下,“怎么能把我和狗比呢?就算狗狗嗅觉比我厉害,你能让它告诉你,这两个各是什么味道吗?”
惹怒了代真,张无忌又做低附小地讨饶,“是我的错,我言语不当,我才是那个小狗。”
二人声音压得很低,没有内力的峨眉众人只当他们在商量怎么从鞑子手中救人。
“若这些药粉不够用,你就叫范右使再盗一些来,我可以将它们分辨出来。”代真叮嘱道,“千万不要觉得下药的手段不光彩,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在法制崩坏的时代,代真给自己的底线就是这句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时刻牢记,要网开一面,因为很多人已伤害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