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如山,云海战神缄默不言,面色阴沉。许久,终道:“新战神……如何处置?”
镜中之人并未立即回答。
“犯下弥天大罪,本不容赦,然此间战力稀缺,亦急需能人,嗯……”浮象里的人影微垂眼睫,似在沉思。
接下来的话,却是对着那服罪之人所说:“凌北风,你身负贵命,得天独厚,吾等依然可以给你第二次机会。或斩杀魔君,或寻回龙骨,此二者但成其一,蓬莱之门依旧为你敞开。”
话音落下,那镜中浮象缓缓消失。
受刑台之上,却见吊挂之人一双墨瞳终于睁开了来,晦暗间添了几许亮意,额上滴下的血珠犹凝在睫毛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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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战神离去后,玉清门的修士们方才敢擡头四顾。
环视四周,只见天色渐红,魔气翻涌,四面八方尽显浓浓杀意,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个个心头惶然。
“怎么办呐,到处都是滚滚魔气!”
“神君都不管我们了,我们真要完蛋了吗?”
急归急,却不敢妄议天界的决定,唯恐惹祸上身。于是散的散,离的离,皆奔往昆仑四处加固结界去了。
凌北风被放了下来,花袍男子赶紧疾步奔过去,搀住那伤痕累累的身躯,扶着他到了旁边的台阶上坐下。
男子披散着发丝,面色苍白,却一句话不说,死死咬紧下唇,神色中满是狠戾之意。他擡起颤抖的手,掌心摊开,一片碧青羽毛静静躺在掌心,已被他攥得近乎粉碎,羽间掺杂着血迹,染得模糊不清。
他声音低沉暗哑:“我必杀了她。”
向鼎一时语塞,想劝慰又不知道该怎么启口。毕竟早在去往芦城的时候,他就该想办法阻止的,他当时不敢说,才酿成如今的局面。
——不过谁又能想到,铁树竟真的开了花,开出的还是一朵禁忌之花!
迟疑间,忽听天际一声啼鸣,随之便是一道赤光如箭般,疾速掠过结界之上的九重空顶,一晃眼就过去了。
剩余修士皆擡首而望。
可那天上之物早没了影,唯余漫天残存的魔气,滚滚浓浓,不散不消。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有人惊道。
凌北风额上青筋暴起,强撑着身子想要起身追去。可刚一站起,便觉体力不济,双腿一软,再次跌坐在地。
向鼎忙扶住他,叹声道:“北风,咱们回岳山吧。”
花袍男子同其他人一样,都没看清那天际一瞬而过的是什么。
唯有凌北风看清楚了,那双锐利的眼睛捕捉得一丝不差。
是一只赤红的鸾鸟,翎羽如焰,背上还载着一个人,似一团火,直奔西南方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