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在某些时候表现出克制,是因为你们知道,克制才能走得更远。但那不是你的天性。”
“小谢总,你是何其的贪婪?已经拥有了无边的权势和富贵,却还想要奢望得到爱情。真是让我们这种人嫉妒!”
“只是啊……”杨初盈带这些恶意地道:“我敢打赌,在你最想要的人面前,谢墨白,你绝对克制不住自己骨子里的贪婪。你会想追逐猎物一样死死缠着她,会像食人花一样,忍不住想要把她困在身边。”
“只是……,你的林曦,却让你得偿所愿吗?”杨初盈干脆利落地起身,“行了,我说完了,告辞。”
“杨小姐,你就这样走了?”谢t墨白出声阻止。
“不走做什么?”杨初盈不客气地道:“本来想借着相亲,占小谢总一点便宜。现在看来,我是胆大包天,想要与虎谋皮,是我自不量力了。”
“现在合作也谈完了。再不走,难道留下来,让你们谢家剥皮抽筋,让你小谢总抽骨吸髓?”
谢墨白再次客客气气开口:“杨小姐请留步。”他看向对方,问道:“林曦只是进来了几分钟。是我做了什么,让杨小姐误会至此?”
杨初盈简直要气笑了。谢墨白真的是个很优秀的商人。哪怕随口一句话,也绝不肯让人抓到把柄。
她停住脚步,看着谢墨白,呛声:“你是想问,别人会不会像我一样误会吧?”
到底还是将来的合作伙伴,她已经痛快地出了一口气。谢墨白这样的合伙人,不能说坏也不能说好。
因为他有底线懂得克制,所以不坏。但是又太精明不好糊弄,所以也算不上好。但终究,合作比不合作要有利。所以,她也不想把谢墨白得罪死了。
于是,故意加重音调:“放心吧,别人不会误会的。别人只会相信你说的,尊重好不容易挖来的人才。”
见谢墨白面露询问之色,杨初盈干脆地揭开答案:“因为,我是一个自身条件并不差,漂亮有钱、还有能力、并且用心讨好你,却被你不屑一顾的女人。”
“恰好我也不太愚蠢。所以,才能感觉到其中微妙的不同。小谢总对我,真是客气有余,而疏离更甚。”
她嗤笑一声:“和我一起坐车,一个坐后座,一个就坐前座。走在一起,都恨不得时时刻刻与我保持几步距离。”
她以前这么会瞎了眼,以为这是他有气度呢?人家的避嫌,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可是林曦弯腰的时候,她的头发不小心散落到了你肩上。我可没看见小谢总,有半点责怪和不悦?身体的本能,骗不了人。”还问她怎么看出来的,她杨初盈眼睛又不瞎。
“所以我立即就知道了,小谢总不是我的良配。一个心有所属而又太过有狠辣隐忍的男人,太危险了。”
杨初盈话锋一转:“所以,你现在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了。那又怎么样?你舍得和她保持距离,舍得把她远远推开吗?”
谢墨白在听到“推开”二字的时候,眉头忍不住皱了皱。他礼貌地说道:“多谢杨小姐满足我的好奇心。”
杨初盈本来都打算走人了,但是看着他这幅斯文得体、波澜不惊的样子,就觉得来气。
她又不走了:“我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你是不是也应该,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
谢墨白心中警惕,面上不漏,只听杨初盈语带挑衅:“你喜欢林曦,人家喜欢你吗?”
“小谢总在商界纵横捭阖,所向无敌,可别在感情上栽个跟头。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谢墨白垂下眼眸,摸索着左手腕上的珠串,说道:“杨小姐恐怕要猜错了。我是一个商人,商人投资是要获得回报的。如果注定得不到回报,我又怎么会提前付出?换做杨小姐你会吗?”
“我不会。否则今天,也不会这么痛快地放弃小谢总。如果一个项目投资极大,而回报却难以预料,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弃它,再重选投资对象。如果这个项目可以被替代的话。”
杨初盈痛痛快快地回答。她甚至忍不住笑了。谢墨白他说没有回报,就不会提前付出。意思就是,他既然既然他付出了,就一定能够抱得美人归呗。
还真是自信,无论是在生意上,还是在感情上。只是,事上哪有这么多好事儿?他谢墨白就能十全十美、称心如意?
要是平时,杨初盈肯定不会多管闲事。但她今天一下午,从头到尾被谢墨白压着欺负。虽然输的心服口服,也承认谢墨白说地有道理。她退一步,达成合作,对自己才最有利。
但杨初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处处落在下风,毫无反手之力。心里哪能没有情绪?
此时,她似乎……发现了一个反击的机会。
杨初盈一手撑着茶桌,居高临下地俯身看着谢墨白:“作为女人,我不妨告诉你一个事实。小谢总,你这样心思深沉、手段莫测、又掌控欲十足的男人,呵呵,并不讨女人喜欢。”
她盈言语辛辣,神情讥诮:“越是具有自我意识的女人,越不会喜欢你这种男人。哪怕一开始,会被你的金玉外表所迷。但总有一日,她也会发现你真实的模样,一样也会着急控慌地逃离。”
谢墨白的面色微沉。
杨初盈看着就觉得解气,再接再厉讽刺道:“小谢总,你太贪心了,想要事事圆满。只不过啊,真不知道你的眼光是好,还是坏?怎么就看上林曦了呢?”
“她那样独立清醒的职业女性,会愿意为了所谓的富贵荣华,被你永远困在身边吗?”
“如果她真愿意牺牲自由。当年为什么不嫁给周唐?接着就能进入天坤,说不定还帮着周唐,和周虞争一争呢?那还有你什么事儿?”
“结果呢,人家林曦可没把这些朱门绣户看在眼里。过了这么多年,还不是依然恨恨不平,要周唐断一条腿。”
“小谢总你就算坐拥钱财权势,又有什么用?能帮你赢得美人心吗?”
“林曦想要的,靠她自己的能力可以拿到。反倒是你们谢家,钟鸣鼎食,对于儿媳妇可是挑剔得很。人家林曦用得着,跳进你们家受这个罪吗?”
“偏偏你可不像我们这些俗人,万事肯放弃。你这么执着,就不怕孤独终老吗?”
“我就想知道,等你求而不得的那一天,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嗯,淡定从容吗?”
杨初盈一股脑说完,舒了一口气。呼!看着谢墨白难看的脸色,她瞬间舒服了,不郁闷了,念头通达了!
而谢墨白快气死了!
他被戳中隐忧,忍不住紧紧握拳,神色冷峻的地,看向那个口吐毒液、句句如刀的女人,万分恼火地反问:“你竟然敢诅咒我?”
谢墨白两颊的肌肉绷紧。他的肤色太过苍白,以至于盛怒之时,青筋显露出来。他死死盯着对面之人,咬牙切齿地道:“杨初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的目光穿透金丝边框的镜片,冰冷一片,仿佛带着无机质的寒意,射向对面。
杨初盈吓得都忍不住退后一步。那目光太可怕,再无一丝温文尔雅,如同利剑,带着凛冽的光芒。她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了被绝世凶兽盯住的猎物,不寒而栗。
她头脑“嗡”的一下,才反应过来。坏了坏了!惹麻烦了!她就是心里堵着一口气,所以想嘴上占个上风而已啊,怎么会弄成这样啊?
杨初盈欲哭无泪。
毕竟,谢墨白从来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带着云淡风轻的半永久表情。她也没想到,自己就是抓住机会讽刺吐槽几句,结果意外把他气破防了啊!
她是真的怕了。谢墨白的手段,杨初盈今天已经彻底见识过了。再看看他最近干了什么?
玉衡可是华国排名前十的大型房企,就是因为得罪了谢墨白,现在已经被弄的分崩离析了!用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告诫所有人,不要去招惹谢墨白!不要去招惹谢墨白!
可现在,他那么一个冷静的人,竟然被自己给气破防。心里指不定得多恼火呢?杨初盈可不觉得,谢墨白会是什么宽容大度的人。他要是记恨上自己,自己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更不用说,她还有现成的把柄落,在人家手里呢。杨初盈真想狂扇自己嘴巴,叫你多嘴多舌!叫你情绪上头!叫你意气用事!
完了!这下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