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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这里不是菩萨的辖区,所以把实现愿望的任务派给了我。”(2 / 2)

山腰的枫树枝桠稀疏,叶片在脚下声声脆响。

十一月初,除了低纬度低海拔的地方,枫叶已经开始飘落,难怪她眼里只有常绿的乔木。

阶梯栈道在这里接上一段土路,山坡被辟出一块平地,修了两座禅房,应该是寺里僧人居住的。

巴芙拉眺望山顶,路还很长,她拉着搭档继续上走,把两个前辈丢在原地。

叶绍瑶没继续往前走,她在树下驻足沉思。

枝干上的绿叶将整块空地纳在阴凉之下,枝头还绑着几条随风翻飞的红绸布。

这绝不是红枫。

“许愿树?”

她小时候在电视剧里看过,主角在老树下相遇,演着笔下人即眼前人的戏码。

太幼稚。

叶绍瑶拿着同样的红绸,她才不会学女主角爱情至上。

[奖牌还是领奖台,请菩萨选一个赐给我吧。]

“你不是说自己是唯物主义者?”季林越问。

这么多年的经历,他们早就知道人定胜天的道理。

“又不花钱,对吧?”叶绍瑶边笑边说。

毕竟她是看见流星和极光也要许愿的人。

一个撤步,只手用力一抛,布条被扔在半空,又轻飘飘落下。

挂上一块小石子,显然也到不了树枝的高度,叶绍瑶看着红色尾巴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在季林越的手里。

“你不会躲,还空手接石头?”

她把物理课的知识忘得一干二净,但也知道物体的动能和势能,小石块的能量足够把他的手掌砸出一道红痕。

“可能是因为……”季林越用拇指摁住痛处,“这里不是菩萨的辖区,所以把实现愿望的任务派给了我。”

禅房的老僧被动静吵醒,推门一看,是一对对着红布说怪话的小年轻。

“你们有什么事?”

叶绍瑶只以为这里没有别人,心虚地将东西往背后一藏:“没事,打扰您了。”

“红布是挂上去的。”僧人从禅房后找到好几米长的竹竿,红布挂在竿头,很容易在树叶之间攀援。

收回长竿时,红布已经看不见,绕着树干兜了半圈,叶绍瑶也没找到位置。

季林越指了指:“在那儿。”

“哪儿?”叶绍瑶站在他的位置,还是没看见。

下一秒,她双脚离地,被季林越稳稳抱起。

“看见了吗?”

她小心撑在他的肩头:“嗯,太……太高了,放我下来吧。”

这应该是她做过最简单的托举动作。

四平八稳踩季林越的腿上,还被一条有力的手臂环着腰,比任何时候都要有安全感。

但脸上的温度莫名攀升,和降临的秋风好不相称。

……

大洋彼岸的首都,冬管中心的领导一直为“游晖事件”奔波,走进几间会议室,开了几方会议。

游晖在前一天的发布会上承认,此前发布的文章有太多造谣成分,向涉事的所有运动员和在座新闻媒体鞠躬致歉。

消息在新闻频道的滚动条循环了两天:

[华夏前花滑运动员游某已被扣留,目前事件进入最后调查阶段。]

“有结果了?”叶绍瑶问。

今天的季林越很反常,一有空就打开手机看消息。

“嗯,梁主任让我们关注今天的早间新闻。”

说是早间新闻,华夏九点的明日正当空,蒙特利尔还在前一天的夜幕中。

维德太太已经睡下,他们蹑手蹑脚打开卫星电视,央台英语频道正好开始新闻报道的前奏。

熟悉的电视台主播,熟悉的直播间,与口型不搭噶的英文代替温柔却有力的普通话,将整则新闻机械地翻译出来。

“经体育总局协查,游某恶意编造信息并诋毁多名运动员,造成恶劣社会影响。

“游某已被限制进入全国冰场,禁赛三年,其信息将永久进入国际滑冰联盟黑名单。

“嫌疑人将移送司法机关处理,或面临行政拘留。花样滑冰国家队负责人被传唤。”

在相关处理办法的文书上,这几乎是顶格的处理结果,不过也怪游晖咎由自取,事件始末都是他败坏道德的证明。

一夜无梦。

睡了个好觉,叶绍瑶觉得身体也轻了些许,但上称看,电子屏上的数字一动不动。

稳定,也挺好的。

俄组的冰舞运动员出发往下一站,华夏的COC正如火如荼地开展。

容翡昨天给她打电话,督促她打开直播视频,一定要看到容/张在这个赛事上的第三次卫冕。

叶绍瑶答应得轻松。

但时差不等人,出发前往冰场的路上,她拿起手机,今天的比赛已经结束。

容翡/张晨旭卫冕成功,成为领奖台的四朝元老。

她将新闻收藏存档,手指一划到底,结尾处又跳出另一篇文章。

标题后的数字记录了当前浏览量,突破百万。

[震惊!容翡采访证实游晖言论。]

不止标题打上了叹号,叶绍瑶的心里也一滞,知道这是新闻编辑蹭两头的热度,但不妨碍她被吓得走不动道。

“怎么了?”

见叶绍瑶走着走着便没了影,季林越转身等她。

“我的天爷。”

叶绍瑶打开新闻,接受文字的冲击。

页面缩放,几百字的报道容纳在一张屏幕里,她转手给季林越:“你看。”

在夺冠后的记者会上,面对媒体的提问,容翡亲口承认和张晨旭不再是恋人关系。

但一再追问下,她又否认,说不认为是游晖口中的“感情破裂”。

“我和张晨旭认识那么多年,携手的时间甚至占据了我生命的二分之一,”视频里的姑娘还带着成熟的妆容,用同样成熟的口吻应对,“我们的感情已经比爱情更珍贵,也一定会比爱情更长久。”

用爱情和恋人定义他们,太庸俗,又贫瘠。

在大众面前被迫坦露自己的感情状况,叶绍瑶担心容翡的情绪受到影响,打电话问候。

“瑶瑶吗,什么事?”

听筒里的声音太吵闹,还伴随着尖锐的嘶吼声,她不自觉捂住耳朵:“你在哪?”

“张晨旭陪我逛欢乐谷呢,”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生气,甚至比夺冠时更激动,“你不知道,晚场有很多帅哥!”

叶绍瑶短暂沉默。

看来容翡说得不错,她和张晨旭的感情的确比莫名其妙的爱情更稳定。

“那你玩吧。”

“大晚上打电话,就为听我说两句?”

“我怕你失眠。”

“啊?”容翡似乎反应过来,“没关系的,一段恋爱而已。我跟他在一起就图开心,但即使分手了,我依然能从他身上汲取到我想要的东西。”

爱情会变质,但不一定是陈腐。

所以在不在一起无所谓,她都能从中获得情绪价值。

果然是自己至上的及时行乐主义。

“那就好,”叶绍瑶松动了紧拧的眉毛,“以你的果敢,我以为得甩前男友于不顾呢。”

容翡似乎玩着什么项目,听筒里全是风声,一句话磨得只剩下零零碎碎的音节,她没听清。

“她刚才说的什么?”

叶绍瑶快要发疯,这个悬案吊了她一路,太好奇。

“她刚才说,‘我们是莫逆之交’。”季林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