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叶绍瑶还是残血状态。
“秘密。”她不会告诉别人,其实在伤病前,她也没有掌握全部的三周跳跃。
因为对方的眼里满是佩服。
如果说以前的比赛是为了用名次证明自己能够出成绩,那么这次,她放宽心,因为挑战的对象是自己,她觉得自己已经在成功的半路上了。
后场没有看见季林越的影子,他估计正在哪里陆地热身。
容翡身在首都,也不在身边。
叶绍瑶现在有很多话想要倾诉,但根本无人可说,憋得慌。
“教练,我先回家啦。”
她要赶在妈妈回家之前到家学习,最好还有时间打一通电话。
因为鞋包被邵女士连同冰鞋一同藏了起来,她的旧冰鞋没有外套穿,只是用塑料袋包了一圈。
“小叶今天没上学?”
一路都很安全,如果没有遇上天天都爱在院子门口择菜的林婶儿的话。
林婶和邵女士关系还不错,她又是个大嘴巴,叶绍瑶曾经多次深受其害。
她条件反射把鞋藏在身后,打着哈哈:“林婶儿今天在择什么?”
“这孩子,昨天不认识大白菜,今天连大蒜也看不出来?”林婶直嘀咕。
叶绍瑶继续牛头不对马嘴:“我家最近只吃独头蒜。”一步一步挪向楼梯口。
越过眼线,一路偷偷摸摸到家门口,她终于放心大胆开门进屋,藏好冰鞋,她终于拿到了心心念念的电话机。
“容翡姐姐!”对方很快接电话。
“瑶瑶,我正要去训练呢。”
“我今天去比赛啦。”
“比什么赛?”容翡还没反应过来,“哦,你之前说你向市里作文竞赛投了稿,有结果了吗?”
这很符合叶绍瑶的心理预期:“我去参加了省里的冬运会。”
“H省?”不,这不是重点,容翡惊呼,“你去比赛了!”
“而且短节目就拿到了五十分。”叶绍瑶可太沾沾自喜了,这分数和自己受伤之前的少锦赛不分上下。
“说吧,上了几个三周?”容翡问。
叶绍瑶对自己的难度如数家珍:“两个三周,还有一个三连三。”
“穆教练得骂你了吧。”
“没呢,我趁他还没在气头上就溜了。”
容翡被逗笑:“不愧是帮主。”
什么陈年旧事,她都快忘了花生帮这笔旧账:“咱们不是叶季容张吗?花生帮难听死了。”
她真想把关于这段往事的记忆全部消除掉。
“那好吧,队长,”容翡不情愿地改口,“那你自由滑打算怎么办?”
叶绍瑶恢复训练的时间并不长,平时又需要注重学业,很难保证每个星期的上冰时间,无论是体能还是难度,一定比不上两年前。
“我还有时间,我的目标可是今年的全锦赛。”
2010年的全锦赛在二月中旬举行,那时正在寒假,她应该有很多时间泡在冰场,或许还能有不小的突破。
“也就在一个月后,”容翡还是在现实地替她考虑,“你难不成还指望在这段时间攻克阿克塞尔三周跳,集齐五种三?”
跳出三周半是不可能的,就是叶绍瑶再自信,也不敢想象有天能迈入三周半的行列。
“我等你哪天跳出三周半,我再紧跟你的步伐。”叶绍瑶坐在沙发上,脚后跟搭在沙发边,让自己保持一个舒适的放松状态。
“那个……”
“怎么啦?”
“我不跳三周半了。”
“为什么?”对方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她顿时正襟危坐,“你之前不是成功过几次?”
“我现在已经专项双人滑了。”
年龄越大,体能也会不如小时候,这些年容翡一直兼顾双人滑与单人滑,做出舍弃是迟早的事。
但叶绍瑶没想到,她放弃的是单人滑。
她反复问:“为什么啊?”
容翡今年还没满十八岁,她还有好几年的花期去经营自己的国内女单一号位。
叶绍瑶无法理解。
“现在双人滑的竞争不是很大吗?”
华夏队的韩薇/白崇洛在最近几年的世锦赛双人滑项目连中三元,是当之无愧的国内一号,任谁在短期内也撼动不了。
“你要听什么样的解释呢?”
“都要听。”
容翡思忖一番,斟酌道:“如果是别人,我会说‘因为拿遍了女单冠军,再滑下去也没意思’,但问的人是你,我只能说我上个月刚犯了哮喘,队医让我别再挑战身体的极限。”
“选择双人滑,是因为我现在的能力足够去应付里面的撚转和跳跃,而不用天天肖想阿克塞尔跳和永远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四周跳。”
“你这是放弃了。”
“但我应该再推迟一个赛季作出决定的,”她又笑起来,似乎是真的在笑,“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到赛场了。”
如此说来,当年那场“明星杯”是她们最后一次,且唯一一次同台竞技。
还没挂电话,两个姑娘都在说可惜。
“其实也没什么可惜的,”容翡说,“我离开女单赛道,你可就少了夺冠的困难。”
有个小姑娘曾经可说过要在十四岁拿全国冠军的豪言壮语。
叶绍瑶自嘲:“我吗?靠我的膝盖吗?”
她虽然敢想,但也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事。
“你还有一个全锦赛可以达成你的目标。”
“你根本不给病人恢复的时间!”
她四月份就要满十五岁了,这目标谁能达成得了。
“加油哦,”容翡说,“在没有第二个‘容翡’出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