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可以说了。”柏棠摸着陆知衍的碎发，大方道，“我不是那种小气的鼠。”
“棠棠是最好闻的Oga。”陆知衍嗓音低沉慵懒。
“你也是最好的人人。”柏棠小声问，“过段时间是什么时候呢？我想念3022了。”
陆知衍说：“很快。”
柏棠不知道人类的很快是多久，大概是个遥遥无期的期限。
拨弄着发丝的手指，往下滑了一段。
没了头发的遮掩，冷杉木的信息素愈发凌厉寒冷，透着无法掩饰的苦涩味。
柏棠看着上面注射针剂留下来的针孔，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不知道正确的心理疗程是怎样的。
书籍上面只告诉他，要想让过往的伤口痊愈，先挖除上面的腐肉。
陆知衍埋在心里，不肯诉说的苦痛，一点点发酵，酿成了苦涩酸麻的滋味。
柏棠心疼他，想让他的伤口愈合，就要让陆知衍敞开心扉。
大抵会是个艰难的过程，一不小心还会被人类讨厌。
但是柏棠没有别的选择，他的人人就像是被恶龙困住的公主。
穿着象牙白的衬衫，体面地被困在漆黑的洞xue里，好似脸上总是带着矜贵温雅的笑容，实际已经伤痕累累。
月光从石头的缝隙里落在陆知衍身上，穿透他乌黑的碎发，却无法驱散他眉宇间的忧愁。
柏棠在认字阶段看过许多绘本，上面写了好多关于王子拯救公主的故事。
他当不了王子，也没有七彩祥云可以踩在脚底。
作为一只不那么威风凛凛，也没有那么帅气逼人的仓鼠，柏棠仍旧愿意钻进碎石里，解救困在恶龙掌心中的衍衍公主。
过了好几天以后，柏棠像往常一样，给3022擦干净轮子和脑袋，依旧没在屏幕里看见自己的身影。
主厅里放着悠扬的纯音乐，柏棠关掉了音响，在别墅里转了一圈，在确定找不到陆知衍的身影以后，直奔书房。
书房是柏棠甚少踏足的地方，只要一进去，就大概率会被陆知衍抓着学习认字。
柏棠虽然是个爱好学习，思想进步的三好小仓鼠。
但一手烂字，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通过勤奋改变的。
每次练字，都能让柏棠愁容满面，仿佛整只鼠都仿佛受尽了摧残，凌乱地发型，像是被炮轰过一样可怜。
每次经过书房门口，柏棠都会用脚步试图丈量地板的弧度，恨不得以书房为中心，自己为半径滚蛋。
脑袋朝着书房，身子已经恨不得扭到大西洋。
也许是知道柏棠对书房痛恨非凡，陆知衍在最开始教柏棠写字以后，便再也不让柏棠进入书房，而是随机挑选家中其他的地方，为柏棠教学。
有时候是柏棠喜欢躺的云朵形状小躺椅，有时候是柏棠用来吃小点心的桌子，有时候是属于3022的小房间。
每一处都平等地留下了学习的烙印。
自此，柏棠再没踏入书房一步。
柏棠推开房门，书房的墙上挂着柏棠的照片，是前几天他们在家里拍下的自拍照。
照片里的柏棠靠在陆知衍怀里，以为陆知衍不知道，悄悄在人类的脑袋顶上比出了一个耶的符号，实则却被镜头后面的陆知衍尽收眼底。
一人一鼠对着照片微笑，是极为亲密的姿态。
在手机上面看照片，跟将照片等比例放大，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柏棠多看一眼都觉得臊得慌，捂着发烫的耳根，开始在书房里翻找。
家中的每一处柏棠都去过，均为无功而返。
他想知道陆知衍病症的来由，就得找到相应的检测报告。
如果陆知衍曾去看过医生，那些不可同柏棠道来的过往，或许会出现在诊断报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