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先推倒他的权利，让他彻底失去民心，他才能死。
心底堵了一早上的大石轰然倒塌，她看着对面的霍予晚，还是没忍住擡手碰了碰她的指尖。
“肯原谅我了吗？”
趁机握住她细嫩的手指，霍予晚笑着轻声询问。
“我本来也没生气……”
黎煦之反驳的气势不足。
“嗯。”
勾了下唇，霍予晚起身坐到了她身边的位置。
“答应你的亲手开枪，我不会忘的。”
“嗯……”
黎煦之靠在她的肩膀上，心底鼓涨涨的。
周边传来些异样眼光，她也浑不在意。
“我相信你。”
……
第三日，是表彰大会，一辆辆带有总统府标志的轿车停在酒店大门前，恭候着各位军长及其夫人上车，一同前往表彰大会现场。
黎煦之挽着霍予晚的手臂坐上车，目光在前面的司机身上瞥了眼，穿的是总统府的警卫员军服。
“你们受封表彰，干嘛让我们也跟着？”
她像是故意不懂这背后的威胁之意。
“共享荣耀吧。”
霍予晚随口答着，帮她理了理身上的披肩。
“勋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闻言黎煦之笑意盈盈。
“哼，你都是元帅了，再封还能封什么？再高也高不过这个军衔了。”
她点了点霍予晚胸前挂的元帅勋章。
前排的司机下意识从后视镜中看了眼。
元帅之上可就是总统了……
……
车子抵达总统府，依旧是卸枪交刀。
只进了第二院，会议室布置成了表彰会场。
所有军长到齐后，周渠从后院姗姗来迟。
一身长衫，平易近人。
陈声祖跟在他左右。
人群中的陈枉哈哈笑着上前，同周渠握手拥抱。
黎煦之挽在霍予晚臂弯里的掌心倏忽紧握，盯着周渠的目光带着几分恨绝，又很快消失。
和她记忆中长的一模一样。
她母亲死了，这个人还好好的活着。
霍予晚抚了抚她的手背。
黎煦之的情绪已经很好隐藏，她擡眸和霍予晚对视着，浅浅的弯了下唇。
“诸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周某接待不周，还请包涵。”
土匪头子也学会了文人那套，在这些军权重握的人面前，绝不会摆架子。
“老周你这话就严重了，我等都是为你效力，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陈枉拍着他的肩膀答出满意回复。
周渠最喜欢这样的大老粗。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很快就落在霍予晚两人身上。
微微擡眸，霍予晚同他对视着，不卑不亢，从始至终的冷静从容。
上次同霍敛一起来时，她也是这样的态度，当时周渠并没有放在眼里。
可如今还是这般冷淡，他就难免多想。
“周先生。”
周渠及至眼前，霍予晚淡淡颔首。
“霍帅年轻有为啊。”
他脸上并没有笑意，眼中的精光也快被略显浑浊的眼球遮挡。
淡淡应声，霍予晚面色不变。
周渠的目光又落在她身边的黎煦之身上，在注意到她的容貌时，周渠的面色有些怔然，又很快恢复。
他看向霍予晚，面含笑意的夸了句。
“霍太太的容颜足以抵的一句倾国倾城，也难怪与之同为女人的霍帅也动了心。”
“不过，我看霍太太有些面熟……”
话音一转，他直勾勾的盯着黎煦之，眸光混浊，神色不明。
“前任元帅的夫人是我姐姐，或许是我们长的比较像。”
黎煦之勾了下唇，语调平和。
“是吗……”
周渠若有所思，这时才恍然记起霍予晚是娶了她名义上的小姨娘，怪不得……
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霍予晚。
身为一个女人，却什么出格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霍敛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他转过身，先一步朝会场内部走。
“诸位夫人可随我在侧院静候聊天，他们聊些军务，我们也听不懂，就不便跟着打搅……”
得到周渠的示意后，二太太从屋内缓缓走出，话一开口就是要支走这些随行的夫人太太。
谁还猜不出来被带走就是去做人质？
“来的时候说的可是让我们一起参加这表彰会的，怎么现在就改话口了？”
黎煦之笑着反问，视线同身边的几位太太对视。
“没有我们操持家里，她们怎么能安安心心的打胜仗，这勋章有一半可是属于我们的。”
周渠的心思众人皆知，有几个是心甘情愿去做人质的？
几位太太纷纷点头，低声议论。
“坐着聊天哪儿有参加表彰会有意思……”
“就是，我特意定做的新旗袍呢……”
“怎么出尔反尔了……”
二太太面对着质疑一时有些慌乱，下意识看向周渠寻求帮助。
“各位太太见谅，会后我们还要商谈军务，所以就不便让各位旁听了。”
陈声祖温声解释。
“都是一家人，他听得我就听不得？”
有性格火爆的太太直接走上前反驳。
外贼不打，专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国人，也就周渠这个王八蛋干的出来。
要是她男人不同意，今天在这儿挨了枪子怎么办？她必须跟着。
“既然事关重大，我们自然会保密，难道还会胳膊肘向外拐不成？还是说，陈秘书长不相信我们？”
黎煦之挽着霍予晚的手臂，声音轻柔却又分量。
“……自然不是。”
陈声祖看她一眼，还想再说什么，被周渠示意打断。
“是周某思量不周，诸位请。”
他亲自在前引领。
目光在几位不发一言的军长身上一闪而过，最后又停留在霍予晚身上。
表彰大会。
明为表彰，实则钳制。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过后，每位立有军功的军长都获得一块儿金章，是为嘉奖。
黎煦之接过霍予晚递过来的金章看了眼，还没一根小金鱼的分量重。
在他们开会时，城内也悄无声息的发生了一番变化。
从城中心到城郊，共一百一十二辆巡逻车，每辆车上载有二十四名士兵，短短半个时辰过去，已经全部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