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叫小姨娘(1 / 2)

不准叫小姨娘

霍予晚很听话。

指腹的那点香膏在颈间完全化开,她慢慢的收回指尖。

“怎么样?”

她垂着眉眼询问反馈。

肌肤上的触感仿佛还在,黎煦之在镜中深深地看着她。

半晌,她勾唇笑了下。

“勉勉强强,确实皮糙肉厚。”

从抽屉里又拿出一罐未拆封的香膏,她随意抛给身后的霍予晚。

见她准确接住,黎煦之才垂眸自己剜了些香膏在掌心,轻柔慢搓,随后对镜细致的抚在两侧脖颈。

右手的掌心力道明显重些,仿佛是想驱散覆盖掉那层挥之不散的灼热触感。

面上不显,她娇柔的望了眼一直看着她的霍予晚。

“送你的,拿回去自己抹吧。”

闻言霍予晚擡掌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因为常年握枪,五指的指节和掌心都留下了一层薄茧,虎口更甚。

点点头,她把那罐香膏放进衣服口袋。

“谢谢小姨娘。”

“你还这么唤我?”

黎煦之的眼睛微微眯着,语气带着些不太明显的嗔怪。

“那我该怎么唤?”

霍予晚淡然看她,平静反问。

黎煦之的唇角微动,思考几秒过后,她收回视线,语气随意又像是在斟酌过后。

“你直接唤我的名字。”

其实于理不合,可她还是这般开了口。

“煦之。”

是霍予晚低沉又带几分温润的嗓音。

黎煦之擡眸看了她一眼。

她还以为霍予晚怎么说也会犹豫一会儿,谁知道叫的这么顺口。

“……嗯。”

她不情不愿的应了声。

霍予晚无声笑着,看了眼柱子上挂的布靶,她转身来到外间,动作熟练的从柜子里找到几根削好的竹条和白布。

是前几次帮黎煦之修木枪提前备下的,木料易消耗,练习的次数多后就会有磨损,准头也会有偏颇,所以霍予晚会定期帮她修整枪支和子弹。

不过如今黎煦之已经能准确击中靶心,那练习难度自然也该更高一阶。

她用针线和竹条做机关支撑,又画了几个布靶连上,调整着高度和长宽,这样就是一架可以随意调整的移动靶,方便黎煦之练习。

黎煦之起初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在看了一会儿后便有些明了。

心中刚击中靶心的喜悦还没散去,霍予晚就又给她上了难度。

摸了下自己已经习惯酸软的手臂,她本打算今晚早睡的,可再看看霍予晚专注的身影,全然是在为自己而折腾。

霍予晚大抵还没洗漱,身上还是军服。初春的夜晚还是带着寒意的,她却不觉得冷一般,上身只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

想了想刚刚落在自己身上的那灼热温度,黎煦之抿了下唇。

桌前的霍予晚侧身而坐,只灯光下线条清明的侧脸也能看出她骨相的优越。

盘起的发丝干净而利落,深邃的眼眸沉静而平和。

鼻梁直挺,薄唇轻抿。

即使不擦唇膏,也自带一股红润。

黎煦之望着她,眸光轻闪,脑海中细细的回想着自自己来椋城后与眼前之人相处的所有画面。

霍予晚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股视线,她没出声打扰,只手上专注的做自己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霍予晚拨动移动靶上的机关,三张由竹条支撑的布靶在平地有序移动。

黎煦之已经起身,走到她身边看着那做工精简又适宜的靶子。

霍予晚随她看,只把桌子上的废料收拾干净后才出声。

“我走了。”

黎煦之闻声回眸,定定的看着她。

柔美面容第一次褪去所有假面,不含一丝情绪,近乎冷漠,无情。

大约十多秒,又或是几十秒。

她点点头,低低的应了一声。

前厅后院,不过二三十米距离。

霍予晚单手置于裤子的口袋,指腹落在那香膏的罐子边缘,坚硬触感传来,她的眸光平静许多。

廊下有声响传来,然后是一阵虚浮的脚步。

她回眸去看,霍干衣衫不整的走着,右手还绑着绷带,在两名士兵的搀扶下,停在了侧院门口,眸光痴痴的望向某个地方。

黎煦之的房间。

霍予晚的脚步定住,一身黑色军服,几乎隐于黑夜。

那扇房门突然打开,黎煦之的身影出现。

初春寒冷,她已经穿了一件长及脚踝的毛领大衣,站在门前朝后院的方向张望,眸光准确的和霍予晚对上后,她朝这边小跑而来。

霍干在那边发出激动的声响。

黑夜中,打了一道声音极大的酒嗝。

身边的士兵嫌弃的撇开头。

他还在招手向黎煦之示意,嘴里小姨娘小姨娘的叫着,士兵怕他招惹来大元帅挨骂,忙捂着酒劲上头的霍干往院里走。

黎煦之自然能听到那阵动静,可她连头都没转一下,只步子轻而快的朝霍予晚跑去。

及至身前。

她的呼吸还有些不平稳,一只手撑着霍予晚的手臂微微平复着呼吸。

“我有话要问你。”

“嗯。”

霍予晚平和的应声,声音在这寒夜显得有些冷漠。

黎煦之并不在乎,因为她抓住了霍予晚的掌心。

是热的。

单手拽着她的手腕,黎煦之的呼吸已经平复。

沾染上寒意的指尖落在她的掌心,力道轻柔的书写着几个字。

“你想当吗?”

她直直的望着眼前人,一只手还攥在她的手腕。

掌心的痒意已经消失,霍予晚的指节微动,掌心轻合。

元帅。

方才落在那里的两个字。

“嗯。”

她并不含一丝犹豫的应声。

得到回应的黎煦之勾唇,攥在霍予晚手腕上的指尖不自觉的用着力道。

柔美容颜在黑夜中极近妍丽,夺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