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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酒店房间里,有夕阳的红光从门口那边透进来,大约是雨过天晴后的晚霞浮上了天际。

外间未拉窗帘,里间门未关,乔念闭着眼,而楚京枝擡眼,将房间里的这一切都看得清晰。

地上的钥匙和枕头,被她翻得敞开的行李箱,被她打开的小药箱,乔念上床前放在沙发椅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连脱下来的袜子都叠得整齐地放在旁边,但乔念那时候大约已经有些慌乱,内衣带子从掩映的衬衫下隐约露出来一个边缘。

床上整洁的床单被乔念抓得凌乱,被子缠滚在一块,口腔防咬器滚落在床沿快掉下去,乔念背部的湿汗在床单上印下一滩深色痕迹,以及面前的乔念正面色发红呼吸急促。

乔念穿着短袖短裤的睡衣,可能是乔念记得她之前让谭姐给她换衣服时说的话,那么乔念应该也没穿影响她呼吸的内衣。

克制,自持,守礼,隐忍。

楚京枝抚着乔念的额头想,命中注定就是命中注定,乔念每个性格都叫她好喜欢,连乔念惹她生气,让她气到在浴室里愤怒地流泪,心疼地流泪,都是因为乔念在为她考虑。

乔念不让她给她用信息素,也是因为乔念希望她们之间的感情更纯粹。

不是交易,不是不得已,不是身不由己。

“傻。”

楚京枝拿起毛巾为乔念擦去脸上又沁出来的湿汗。

乔念眼睛无力地睁开,看到楚京枝穿着她的白衬衫,唇向上勾了一下。

但她太无力,向上勾起的弧度太小。

“今天怕没怕?”乔念轻声问。

是问诊室里发生的事。

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这件事。

“不怕,”楚京枝掌心碰碰乔念的脸,“我楚京枝没有什么怕的事,放心。”

乔念这次唇角扬起的弧度大了些。

楚京枝却又道:“但是乔念,我怕看到你疼。”

疼得她心都揪在一块,然后不堪承受乔念这样的疼痛,心口逐渐出现裂痕,又轰然如岩石爆裂坍塌开。

心碎大抵如此吧。

乔念疼得她心碎。

乔念睁开眼,竭力对楚京枝微笑,却有珍珠从她眼角滑落:“怕什么,不怕。”

“闭嘴吧。”

楚京枝忽然起身,捞起床沿快要掉下去的防咬器放到乔念旁边,她跨坐到乔念身上,扯乔念的短袖衣摆向上撩起:“患者,配合一下,要针灸了。”

乔念反应慢了有半分钟,苍白的脸已如血一样红,努力配合擡腰,喘声大,声音小:“你要针灸哪里?”

楚京枝俯身在乔念耳边说:“楚医生给你脱短袖上衣呢,你说要针灸哪里?难道要针灸患者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