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祁川跟着救护车一起进了医院。
除了陪同前来的孙姐外，李家其他人一个都没来。
坐在车里，透着墨色的车窗看着被人推进抢救室的老太太，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助理转过身来，轻声问道，“先生，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杨祁川抬眸睨了他一眼，“进去？我们要以什么身份进去探视。”
助理一时语塞，既然不打算进去，为什么要从酒店一路跟着她来这儿。
“那个东西应该在老太太这儿。”杨祁川朝后靠去，脸上满是思量，他不知道是谁把东西送给老太太的，但他知道，送这个东西的人一定没安好心。
助理愣了愣，“先生，那您是要亲自出手将它收回来吗？”
“为什么要我亲自收回来？”杨祁川疑惑的看向助理，漆黑的眼眸平静无波，可助理却瞬间感受到了骤增的压力。
“我替爷爷守着这个荒谬的家族传说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难道你还想让我折损自己的寿命来为他人改命吗？”
杨祁川的语气和平常别无二致，但逐渐收紧的拳头暴露了他的心绪。
“是我多嘴。”助理立马开口道歉。
杨祁川的苦衷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以为杨祁川早就释怀了。没想到，这就像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不动不痛，一碰就钻心的痛。
“守夜人已经插手了，老太太身上发生的事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但在那之前，你要想办法把东西换回来，否则一旦落入他们高层手里，再想要回来可就不是一件易事。”
杨祁川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助理示意司机回家。
这一路上，没有一人开口，车内安静得只剩下了呼吸声。
困意上涌，杨祁川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只是这梦境却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那一幕。
“你必须放弃国画！接手企业，继续寻找恩人才是你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杨祁恭说着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杨祁川看着如此陌生的爷爷，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恩人？这算什么恩人？要我放弃毕生的梦想，只为坚持你们那可笑的妄想？
别做梦了，就算真有恩人，那也早死了！现在说不定都已经变成一抔黄土，随风而去了！”
啪——
杨祁恭一掌打在了杨祁川的脸上，鲜红的巴掌印浮现在他面颊，他的左脸登时高高肿起。
“我难道说错了吗？我才20岁，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可现在却被你用一句话判了死刑。凭什么？爷爷，凭什么？！”
杨祁恭心疼的看着眼前的亲孙子，他何尝不想让他追逐自己的梦想，可自己时日无多，要是不让他接手，又该如何是好，他不能让祖辈遗愿断送在自己手里。
“就凭......要是没有恩人，就没有我，更不会有你。”
“阿川，恩人一定会出现。
这是我们先祖用命窥探而来的天机，是不会错的。从小到大我从未要求过你什么，唯独这件事，你必须得答应爷爷！咳咳咳......”
杨祁川苦笑道，“那照这样说，这位恩人要真能活到现在，怕不是已经成了专吸人血的精怪！”
杨祁恭没有力气再与他拌嘴，猛得咳出了一口鲜血。
看着爷爷突然吐血，杨祁川即便有再多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我答应您，我答应您！爷爷，你别吓我，别离开我。”杨祁川跪在病床前，大声痛哭。
听到哭声，杨祁恭强撑着精神睁开了眼，“家中的书房有一个暗格，开关是那本你最爱的画册。
里面封存着关于恩人的所有信息，还有我杨家的禁忌。
阿川，是爷爷没用，爷爷对不住你，没能多撑几年好让你过一段属于自己的开心日子。”
杨祁川哭着皱眉道，“我不画画了，爷爷，你别走。我就只剩您一个亲人了，连您也要离开我吗！”
杨祁恭拍着他，颤巍巍的手摘下了氧气面罩，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没多久，病房里就匆匆赶来一位年轻的男人。
“阿川，他叫季寒，从今天起就是你的助理，杨家就拜托你了。”杨祁恭说完，失去生机的手无力的垂落在床旁。
一道泪痕从杨祁川眼角流出，他猛然清醒过来。
透过后视镜，季寒看到了他的失态，但他没有出声，只是偷偷的关注着他。
后座上，一个密封袋安静的平躺在那儿。
杨祁川瞥了它一眼，沉声道，“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