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张诚穿上棉衣棉裤。
替施阳阳熬了粥。
他向代销店外望去,敞开的大门让他心头一沉。
他快步走出去。
店里一片狼藉,货物散落满地。遭小偷了。
施阳阳听到动静,跑出来。
她看到散落的米面,捂住嘴巴,眼圈瞬间红了。
“怎么会这样!”她声音带着哭腔,大眼睛里蓄满泪水。
张诚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媳妇,咱们先收拾。”他咧嘴一笑。
点上煤油灯。他拿起扫把撮箕,开始打扫。
施阳阳没想到他心态这么好,咬着唇,蹲下身子捡地上的白米。
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收拾好。
张诚让施阳阳去卧室休息,他到厨房烧热水。
洗漱后,他钻进被窝。
施阳阳扭过头,看他脸上看不出丝毫愤怒。
“你,你不生气吗?”
“为啥要生气?”
张诚笑着凑近,亲了一下她的唇,“我明天去问问,不就知道是谁偷的了嘛?”
“睡觉啦!”张诚嘿笑一声,抱紧施阳阳。
夜色深沉。老屋后边的黄泥屋里。
张安披着棉袄,提着煤油灯,看着满屋子的白米白面。既兴奋又担忧。
李大力说这里灯下黑,张二狗子打死也想不到东西会藏在这里。
张安攥紧拳头。
“二狗子,你咒死我儿子,我拿你这点东西,不算过分吧?”
“以后,咱们就两清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诚向祠堂走去。
路上,叔伯婶姨们热情地打招呼。
“二狗子真是有出息啊,抽烟都抽带烟嘴的烟了。”
“这烟,俺在供销社瞧见过,六块多一包呢。”
老婶子们炸开了锅。
“啥玩意?六块多一包?这一根三毛钱多?顶的上一斤白米了?”
“这是在抽烟,还是在抽钞票啊?”
“你们这群娘们懂个蛋,二狗子是啥人物?那可是跟派出所所长结拜的主儿,别说抽六块一包烟,就算抽十块一包的烟,也没啥可稀奇的。”
“不愧是三毛钱一根的华子,抽起来又带劲,又纯。”
众人笑闹着走进祠堂。
李行山等老一辈已在祠堂,年纪大,睡得浅。
张诚笑着上前,又打开一包华子递过去。
“二狗子啊,你现在有出息了,可别忘了乡亲们啊。”李行山感慨道。
“老太爷,您老就放心吧。”张诚笑着回应。
老村长递过一张红纸。
“等会儿人齐了,就给你单开一页族谱。这是老梗头写的词,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族谱上的介绍很简单,只有名字、生辰八字,说他们为了村子,甘愿付出生命前往王村,替乡亲们讨回公道。
“叔,我还有件事情,要问问乡亲们。”张诚说。
“啥事儿?”老村长好奇。
“也没啥事儿,就是昨晚上,代销店遭贼了。”
“啥玩意?”
老村长脸色骤变,李行山等人笑容凝固。
昨晚村里闹出这么大动静,竟然有人趁机偷东西?这是在抽所有村民的脸。
老村长脸色发寒,扫视祠堂里嬉笑打闹的村民。
“乡亲们,都静一静。”他干咳一声,大声道。
“村长,是不是祭奠开始了?那俺们就先出去了!”老花婶笑盈盈开口。
有大事,女人不能待在祠堂。
“乡亲们,昨晚上,代销店遭了贼!”老村长沉声道。
“怎么可能?”
“是哪个畜生干的?昨晚上俺们都在拼命了,那畜生居然借机去偷东西?”
“特娘的,是谁偷的?现在赶紧站出来,要不然,被老子查到,弄死你!”
李小呆撸起袖子,骂骂咧咧。
祠堂里喧闹无比,都在咒骂偷东西的人。
张走山李大力对视一眼,也跟着咒骂。
越来越多的村民赶到祠堂,听说代销店被偷,一个个跺脚骂娘,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李行山杵着拐杖,脸色铁青,寒声说:
“最近没有外乡人来咱们村,偷代销店的,肯定是村里人。是谁偷的,现在站出来,念你们是初犯,老头子给你们十鞭子,作为惩罚。可要是不认,等查出来,老子把你们开除族谱,赶出村子。”
张诚静静扫视乡亲们。
老张跟张安走进祠堂,听到代销店被偷,老张脸色微变。昨晚张安跟李大力、张走山偷偷摸摸离开,他就感觉不对劲。
老张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安,见他低着头不吭声,就知道要糟糕。
张诚半眯着眼睛,盯着张安。
以张安的脾气,听到代销店遭贼,肯定拍手叫好,现在却一声不吭,有点不对劲。
“安子!”
老张咬着牙,用肩膀撞了撞张安,压低声音,焦急道:“别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