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天,说变就变。
前几日还因“地缚锁龙阵”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黑沼泽边缘那片焦土至今还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这才没过几天,一个更惊悚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的蝗虫,嗡嗡嗡地飞遍了南疆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那个叫王平安的小子,又跑了!”
“跑了?不是说枯荣供奉和执金卫的金袍大人亲自出手,还联合了黑石寨布下天罗地网吗?这都能跑?”
“何止是跑了!据说啊,那小子情急之下,引爆了一种什么‘寂灭’的玩意儿,当场就把黑石寨的古阵给轰了个稀巴烂!那场面,啧啧,听说连地皮都给掀飞了几层!”
“我的老天爷!筑基期?你莫不是在跟我讲笑话?这威力,金丹老祖也不过如此吧?”
茶馆里,酒肆中,甚至是一些偏僻部族的篝火旁,类似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王平安这个名字,连同他那毁天灭地的“寂灭”能量,成了南疆修真界最热门的话题。
神庙深处,一座终年被氤氲紫气笼罩的大殿内。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震得梁柱上的雕刻都簌簌发抖,“一个筑基期的小辈,接二连三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溜走!如今更是闹出这等动静!执金卫的脸,神庙的威严,都被你们丢尽了!”
殿下,数名身着华贵服饰,气息渊深的老者垂首而立,连大气都不敢喘。
“长老息怒。”居中一人硬着头皮开口,“那王平安手段诡谲,身怀的‘寂灭’之力……委实超乎想象。根据枯荣传回的影像和能量残留分析,其爆发的威力,确实已经逼近金丹后期全力一击。”
“逼近金丹后期?”上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凭什么?一个筑基小修,哪来的这等底蕴?”
“这……目前尚不清楚。但据推测,可能与他身上那块黑色石板有关,也可能……与他本身就是某种特殊的‘寂灭’传承者有关。”
“寂灭……”苍老的声音沉吟片刻,“此事非同小可。那股力量,与‘南疆大祭’中提及的某些禁忌颇为相似。传令下去,将王平安的威胁等级,提升至最高!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将他生擒!若实在无法生擒……那便就地格杀,但那块石板,必须带回来!”
“是!”
一时间,南疆风声鹤唳。
关于王平安的传闻,也变得越来越离谱。
有人说他是上古寂灭道统的唯一传人,修炼的是早已失传的《寂灭天功》,一念可令万物凋零。
“我三叔的二大爷的邻居的儿子,就在神庙当差,他说亲眼看到王平安眼睛一瞪,面前的执金卫就化成飞灰了!”
“不止!我还听说他能操控一种黑色的火焰,沾着就死,碰着就亡,连魂魄都烧干净!”
也有人说他手里的黑色石板,其实是开启“南疆大祭”真正秘密的钥匙,得石板者,可得南疆气运。
“那石板啊,是宝贝!据说能穿梭虚空,还能吸人修为!”
更有甚者,将王平安与传说中沉睡于南疆地底的巨物联系起来,说他是巨物选中的使者,那“寂灭”之力,便是巨物赐予的神通。
“你们懂什么!那小子,怕不是被地底下那个大家伙给附身了!不然哪来那么大本事?”
这些传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却无一例外地将王平安描绘成了一个实力恐怖、背景神秘的危险人物。
南疆,青木寨。
木峒寨主听着手下带回来的消息,端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顿,茶水漾出了几滴。
“寂灭之力……黑色石板……”他喃喃自语,神情复杂。
“寨主,这王平安,会不会和咱们慕容……呃,和那些古老的记载有关?”旁边的心腹小心翼翼地问道。
木峒放下茶碗,长长叹了口气:“不好说啊……‘寂灭’一词,本就禁忌。慕容氏的玉简中也曾提及,此力霸道绝伦,非大毅力、大机缘者不可掌控。那小子……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想起王平安那副吊儿郎当,满嘴跑火车的样子,怎么也无法将他和传说中那些冷酷无情的“寂灭”修行者联系起来。
“不过,他若真与‘寂灭’有关,神庙和执金卫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了。”木峒眼神闪烁,“我们青木寨……要不要……”
心腹试探着问:“寨主的意思是?”
“先静观其变吧。”木峒摆了摆手,“南疆这潭水,因为他,已经彻底浑了。咱们这种小鱼小虾,还是别急着冒头。”
他心中却在盘算,王平安若是真能驾驭“寂灭”,对自己一族寻找“那件东西”,会不会……是某种助力?这念头一起,便再也挥之不去。
古宿家族的残余势力,如今像一群惊弓之鸟,龟缩在南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当王平安引爆“寂灭之源”,再次逃脱的消息传来时,族中几个主事之人,表情都十分精彩。
“那小子……竟然这么猛?”一个中年人咂舌,“连金丹供奉都拿他没办法?”
“哼,神庙和执金卫也不是万能的!”另一个稍显年轻的族人语气中带着一丝快意,“追了我们这么久,现在让他们也尝尝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滋味!”
“可是……那块石板,还在他手上。”一个老者忧心忡忡,“那是我族传承之物,绝不能落入外人之手,更不能被神庙夺去!”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连他的人影都摸不着。”中年人叹气,“只希望他别把石板弄丢了,或者……别被神庙的人逮住。不然,我们古宿家,可就真的一点念想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