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是把别人几辈子的“刺激”都给提前预支了。
前一秒还在黏糊糊的地下巢穴里跟疑似外星生物的“母体”玩“你瞅啥瞅你就送你个蛋”的游戏，下一秒就掉进了一个冰冷坚硬、还自带能量压制功能的青铜棺材……哦不，是通道里，摸黑爬行了不知多久，好不容易看到点光亮吧，结果又是一片晃晃悠悠、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液态金属光幕？！
“林……林昭焕……”楚月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眼干得能冒烟，她指着前方那片如同水银般流淌、散发着冰冷银白色光芒的奇异光幕，声音都有点抖，“这……这玩意儿……看着……好像……不太友好啊？该不会是什么……‘死亡之门’之类的吧？一穿过去就直接去跟阎王爷喝茶了？”
林昭焕的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他同样能感觉到，那片银白色光幕散发出的气息，极其纯粹，也极其冰冷，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界限”意味。
仿佛，它就是一道无形的墙壁，隔绝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而光幕后面，那隐约可见的、更加巨大空旷的空间，以及那些如同远古巨人般矗立的、形状怪诞的黑影……更是充满了未知和……潜在的巨大危险。
“不好说。”林昭焕摇了摇头，他尝试着用仅存的、被压制得极其微弱的感知力去探查光幕后面的情况，但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无法穿透那层银白色的能量屏障。
“那……我们是……闯？还是……绕道？”楚月看着林昭焕，把选择权交给了他。虽然她现在好像开了点挂，但真到了这种需要专业判断的时候，她还是更相信林昭焕这个“老司机”。
林昭焕沉默了。
闯？风险太大。谁也不知道光幕后面是什么。万一真的是什么绝地、死地，或者有什么沉睡的恐怖玩意儿，他们这点状态冲进去，简直是肉包子打狗。
绕道？问题是……他们现在被困在这条笔直的、似乎没有尽头的青铜通道里，根本无路可绕！除非……他们转身往回走？回到那个黏糊糊的巢穴里，继续跟那个意图不明的“母体”打太极？
似乎……也不怎么靠谱。
“没有退路了。”林昭焕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这条通道，是‘母体’指引的‘生路’。虽然它可能没安好心，但……总比困死在这里强。而且……”
他看了一眼楚月右手掌心，那个虽然黯淡、却依旧存在的金红色印记：“有它在，或许……能给我们一点……额外的保障？”
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一把了！
楚月听到这话，心里反而踏实了一点。比起未知的恐惧，她更害怕的是……犹豫不决和坐以待毙。
“行！那就闯！”她一挺胸脯（虽然没什么可挺的），脸上露出一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女汉子）”的悲壮表情，“不过……说好了啊！要是真碰上什么打不过的玩意儿，你可得……嗯，尽量保护我一下？毕竟我现在可是你的……‘移动充电宝’加‘导航仪’加‘门禁卡’，多功能复合型人才！”
林昭焕看着她这副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强装镇定、甚至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样子，紧绷的心弦莫名地……松了一下。
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虽然摸到一手乱糟糟还带着点粘液的头发……手感不咋地）。
“放心。”他只说了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异常沉稳。
然后，他当先迈步，朝着那片晃动的银白色光幕走去。楚月紧随其后，右手掌心那个暗红色的微光，如同黑暗中唯一跳动的火焰。
两人走到距离光幕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近距离观察，这片光幕更加奇异。它并非完全不透明，而是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如同磨砂玻璃般的效果。透过光幕，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后面的景象！
那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空间！
穹顶高得望不到头，仿佛连接着真正的星空（虽然这里是地底深处）！四周的墙壁……似乎并非岩石或青铜，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邃的……黑色晶体？！晶体表面光滑如镜，却又似乎能吸收一切光线，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幽深气息！
而在这个巨大无比的黑色晶体空间中央，矗立着……无数根顶天立地的……巨大石柱？！
这些石柱并非圆形，而是……呈现出极其不规则、极其扭曲的形状！有的如同纠缠在一起的巨蟒，有的如同直刺苍穹的骨爪，有的则像是……被某种恐怖力量强行拧成的麻花？！
石柱的表面，同样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比青铜通道里更加复杂、更加诡异的……图腾纹饰！那些纹饰线条狂放、充满了原始的、野性的力量感，描绘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难以理解的祭祀场景，以及……一些反复出现的、如同眼睛又如同星辰般的……神秘符号！
而在这些扭曲的巨柱之间，地面上，散落着……更多的、如同沉默巨人般的……巨大雕像！
这些雕像的风格……赫然正是……三星堆风格！
放大了无数倍的青铜纵目面具！高达数十米、枝桠如同龙蛇般盘绕的青铜神树！还有各种造型奇特的、人首鸟身、人首蛇身、甚至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物种的……神像？！
它们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中，仿佛已经沉睡了千万年，身上落满了厚厚的尘埃，却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属于远古神灵的……威严与死寂！
“我……我的妈呀……”楚月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话史诗般、却又充满了诡异和压抑气息的景象，彻底惊呆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是……什么地方？！阿凡达片场？还是……真的……挖到外星人基地了？！”
林昭焕也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
他虽然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奇观异景，甚至探访过一些隐秘的洞天福地，但……如此宏大、如此古老、如此……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这里……绝非人类所能建造！
这更像是……某个失落已久的……神话时代的遗迹！
或者……是那些古蜀先民，试图……模仿或再现的……他们信仰中……神灵所居住的世界？！
而眼前这片晃动的银白色光幕……
林昭焕仔细观察着光幕与后面那个巨大空间的连接处。他发现，光幕……似乎并非“门”，而更像是一层……“膜”？！
一层极其稀薄、却又蕴含着强大能量的……空间界膜？！
它如同一个巨大的肥皂泡，将后面那个古老而诡异的空间，与他们所在的这条青铜通道……隔绝了开来！
也就是说……他们要进入那个空间，就必须……穿透这层界膜？！
这……风险更大了！
空间界膜，通常只存在于不同维度、不同洞天福地之间，或者……是用来封印某些极其危险的存在！强行穿透，会引发什么后果？会不会被空间乱流撕碎？会不会……直接迷失在未知的次元夹缝里？！
林昭焕的心沉了下去。
“林……林昭焕……”楚月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带着颤音，“这……这玩意儿……能穿吗？不会……‘滋啦’一下，把我们电成烤串吧？”她显然把这光幕想象成了某种高压电网。
林昭焕苦笑了一下。要是真被电成烤串，那还算痛快了……他怕的是……更糟的情况。
但……事到如今，还有选择吗？
他看了一眼楚月，又看了看她掌心那黯淡却依旧存在的“同心印”。
也许……这层界膜……对拥有这个印记的人……并不设防？
或者……这本身就是“母体”给他们的……最后一道考验？
“……跟紧我。”林昭焕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他伸出左手，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片晃动的银白色光幕……探了过去！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感受到任何危险的能量反噬，就立刻后退！
然而……
出乎他意料的是！
他的手指……竟然……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那层光幕！
没有电击！没有能量反噬！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
那感觉……极其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