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嫔娘娘。”
陆青黛和顾念安的出现,无疑是邵怜雪变脸的催化剂。
谢淑看着邵怜雪对陆青黛笑的无比真诚,她怀里的程洺润更是眼睛都一下子成了星星眼,忍不住教育两句:“良嫔,你也进宫多年了,怎么这礼仪规矩还是这般散漫,见到本宫不好好行礼,见到福安郡主倒是积极。”
后宫中不敬尊卑本就是高位嫔妃整治低位嫔妃的好手段。
谢淑的帽子还未扣下去呢,陆青黛就笑着帮良嫔给回了去:“淑妃娘娘执意陪同我散步,原来是为了过来训斥良嫔娘娘的吗?可良嫔娘娘刚刚行礼了,淑妃娘娘怎么说她没行礼呢?”
“要不我让罗院判给淑妃娘娘您把把脉?明明才中年,眼睛坏了可不好。”
陆青黛轻飘飘的讽刺回去,一点儿都不在乎什么后宫的规矩。
笑话,她顶撞谢淑,谢淑难不成还敢私下直接对她用刑?先皇后已逝,陆青黛唤她一声淑妃娘娘都是给她面子了。
她们是政敌,若不针锋相对些,何来的看头啊?
谢淑感觉自己在陆青黛面前,就没有半分能够放松的时候。
不是被她讽刺这个,就是被她讽刺那个的,身为皇妃的尊严一点儿都没有了。
但莫名的,她就是不敢真的对她动手,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
“本宫不过同良嫔妹妹开个玩笑罢了,郡主别当真啊。”谢淑强颜欢笑,邵怜雪即便看不惯她,只维持着微笑请人进去。
她怀中的程洺润在见着顾念安和陆青黛的一瞬间就已经挣扎了要下来了,乖乖的喊了声姐姐和小姐姐后,主动去牵比他高一个头多的顾念安的手。
两小只乖乖走在一边,看着三个女人一台戏。
只是刚看了没一会儿,顾念安就被邵怜雪给拉住另一只小手,将一匹珊瑚粉颜色的蜀锦在小姑娘身上比划了一下,然后笑着同陆青黛道:“郡主瞧这颜色如何,等到了初夏裁成衣裳,你和顾小娘子一人一件,定然十分好看。”
陆青黛看到了良嫔摆放在一旁的布料和首饰,布料的颜色都鲜艳清浅,适合小娘子裁剪衣裳,而首饰看着也都精致小巧,是小娘子会喜欢的样式。
只是宫中妃嫔上下打点也不易,她库房里头不少这种他们送的东西呢,她刚想婉拒,谢淑就端着笑开口问了句,“这蜀锦是去年才进贡的吧,成色倒是不错。”
“可本宫怎么记得,良嫔你去年可没有得到陛下赐的蜀锦啊……”
邵怜雪听着她挑刺的话,又换了一种青绿色在小念安面前比划颜色,淡淡笑着开口:“陛下是没有赏妾,但今年元宵灯会之后,十六公主那送来了几匹。”
宫里头的好东西,程月琳那确确实实会有一份,这可是其他公主都比不上的待遇。
谢淑表示明白了,却听见陆青黛问了句,“淑妃娘娘这些日子想必照顾陛下辛苦了,这宫中之事知之甚少啊……倒不如都给了十六公主练手,您也好多多的陪伴陛下不是?”
“十六公主还小,宫中的事情全然交给她本宫不放心。况且,宫中的事情,应当还轮不到福安郡主置喙吧?”谢淑听着陆青黛一次次的跟她抬杠,心里的涌起一股一股的不平静。
明明以往都维持的很好的表情,到了陆青黛面前却忍不住的扭曲嫉妒。
邵怜雪多少有些担心陆青黛,毕竟后宫之中,敢这么直接的同谢淑说话的人除了十六公主,几乎没有人了。
得罪过谢淑的人,多多少少都讨不着好。
她前几年不就因为谢淑,差一点在延禧宫里成为冷宫妃子了吗?要不是恰巧那时她怀了身孕,皇帝见了她几次,又升了位分,给了赏赐,怕早就同之前的女子一般,成为了这深宫之中的怨魂了。
“本郡主不是在同淑妃娘娘开玩笑吗?娘娘怎么当真了?”陆青黛看她板着的脸,微微挑了下眉梢,乌发紫衣,没有大幅度的动作,这些细碎的微表情就足以迷得人挪不开眼。
邵怜雪盯着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怪不得皇帝一见福安郡主就忍不住想强夺进宫呢……怪不得谢淑单单同福安郡主待在一起整个人就变得扭曲了呢!
这不得把她气死啊?!
邵怜雪又忍不住向陆青黛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就是这样!怼死她!!
“本宫丑话说在前头,就算太子殿下喜欢福安郡主,郡主在宫里也太过于肆意妄为了,陆家就是这么教郡主的?”谢淑一个人丢面子还好,但如今在邵怜雪面前,她的态度多多少少强硬了一点儿,像是觉得陆青黛会顾全大局,在旁人面前不敢不守规矩一样。“郡主的规矩学的这般差,本宫想来有必要传召你母亲袁氏进宫好好训诫一番才是。”
陆青黛垂眸抿茶,这红茶的口感醇厚,喝了只觉得身体微微发暖。
想来良嫔娘娘选茶和送礼都很用心了。
“淑妃娘娘若是想要传召,传召便是,只是你知道的,本郡主的脾性一向不大好,若是看不顺眼不喜欢什么人,一向都是眼不见为净的。”
“若我母亲在宫里受了委屈,掉了一根头发,皱了一下眉头,我便可能控制不住我自己的脾气。”
“不知届时淑妃娘娘觉得,谁能拦住我呢?”
她笑眯眯的将喝了一半的红茶放下,眉眼之间都是淡淡的无奈,像是陪同谢淑在这瞎闹一般。
“我手生,刀又不快,怕是到时没给娘娘一个痛快,反而害得娘娘苦痛下半辈子。”她眉眼间带着认真,像是思考着可能性。“就算娘娘死了,我也不过是杀了个对我母亲不敬的人罢了,阿彻不会让我在宫中受苦的。”
谢淑的表情早就维持不住了,只是忍耐着没有破口大骂,维系着最后的体面罢了。
她怎么就忘了应归彻那儿还有一块免死金牌?
那不就是说,哪怕陆青黛现在拿剑戳死她,她依然能够安然无恙吗?
谢淑默默的往后撤了撤身子。
一旁的邵怜雪:“!”
福安郡主你简直就是我的救世主啊!从没见过谢淑如此难堪的表情啊!
只是让良嫔更没有想到的事情在后头。
外头的侍女来报,“娘娘,外头七皇子求见,说是想看看三十一皇子身体好些没有。”
在没有母妃或者皇帝在场的情况下,皇子单独出入宫妃寝殿本身就是不合理的,更别说程穆环找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了。
之前程洺润躺在床榻上病的时候不知道来?
现在来?
真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陆青黛看到谢淑的瞳孔一震,她只是淡淡一笑,刺她一句,“看来淑妃娘娘也没教好七皇子的规矩。”
“罢了,本郡主让殿下得空了帮着淑妃娘娘传召七皇子进东宫,好好训诫一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