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烟表弟脸色瞬间从烦躁转为了惊喜,大步朝门口迈过来,抬手挥开门房,目不转睛地盯着江元音,连声问道:“姑娘是兰城哪家的姑娘?也是想找秦瑾烟绣帕子什么的?”
他拍了拍胸口,笑道:“秦瑾烟乃我表姐,你若想买她的绣品,无需排队等候,我去说说,保管她先给你绣,绝不让你久等!”
江元音捕捉到关键字眼,心里大致有数。
当是秦瑾烟在兰城开了间绣坊铺子之类的,且生意挺好,甚多人购买。
其表弟这般不满的的原因,大抵因为其祖父崔关禾曾是礼部左侍郎,其父是县令,多少沾了仕途,便瞧不起经商的秦瑾烟了。
毕竟在大昭,商贾地位甚低,否则江兴德也不会倾尽家财,只想挤进权贵圈。
江元音对秦瑾烟表弟没有半点好印象,眼神冷了冷,没有回答他的任何问题,而是反问道:“请问秦瑾烟现在在何处?”
“当然是城南那破绣坊里啊。”他平日里没少这般说,是以说得十分顺口,张嘴便来,没觉得有半分不妥。
他又殷勤道:“姑娘,我带你去吧!”
“不必劳烦,”江元音冷拒,继续问道:“敢问那间绣坊叫何名字?”
“流光坊啊,”他有些疑惑道:“现在兰城这些姑娘不都喜欢她的绣品,抢着买么?你不知道?你不是兰城人吗?”
他又抛出了一大堆的问题,全部被江元音无视。
她甚是厌恶他那冒犯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懒得同他再多废话一句,转身上了马车。
“诶——”表弟试图阻拦,“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呢……”
尾音消失在青鸢、沉月警告地眸光里。
他感觉到一股子杀气,没来由的一哆嗦,再一愣神,欢喜的美人儿已经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门房见其杵在原地张望,知晓其是什么性子,出声提醒道:“孙少爷,她不是什么‘流光坊’的顾客。”
“那她是谁?你认识?”
“小的不认识,但她刚刚自称是表小姐的朋友,是路过兰城,上门来寻表小姐的。”
此时马车已消失在拐角,秦瑾烟表弟这才侧目看向门房,不悦道:“你怎地不早说?”
早说他直接顺势请她入屋坐坐了,还去什么绣坊啊!
门房心道“你也没问啊”,面上却是一派恭敬地为其解忧,提议道:“她既是表小姐的好友,孙少爷何不让表小姐领其来府上住上几日,彰显孙少爷的待客之道?”
他摸了摸下巴,满眼暧昧的联想:“有理!”
江元音抵达兰城城南,一路问询,终于寻到“流光坊”的店址。
店铺不大,就一个开间。
江元音迈入店内,正对店门的是一整面绣品花纹的展示墙。
秦瑾烟的背影映入她眼帘。
她正与顾客交谈,同其介绍着挂在墙上的绣品,听闻门口有动静,下意识地换作一副笑脸转头看过来,亲切热情道:“贵客请进,有甚需求?”
两人目光一交汇,秦瑾烟怔在原地,有些呆愣地望着她。
江元音亦百感交集,朝她笑了笑,喉间一片温热,唤道:“瑾烟。”
她原以为秦瑾烟投奔了外祖父崔关禾,过的会是和在侯府差不多的日子。
在后宅细心侍奉外祖父、外祖母,养育齐维航。
完全没有想到,再见面,她会是一家绣坊的老板。
而且经营得如此之好。
“元音?”秦瑾烟瞬间红了眼眶地迎上来,不住打量着江元音,声音发颤:“真的是你吗?”
她身边随行之人,个个面生,不见清秋、雪燕那两个丫鬟,她越发难以置信。
江元音颔首,亦有些哽咽:“真的是我。”
秦瑾烟激动得无以复加,抓住江元音的双手:“你怎么来了?侯……”
她想到店内还有顾客,及时止声:“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关了铺子,再来和你说。”
她说着就要去跟还立在展示墙前的顾客道歉。
江元音制止道:“我没甚急事,你先招待好顾客,我等着便是。”
她拍拍她的手,重声道:“你我是自己人,不必拘礼,不妨事的。”
“好……那你等等我。”
“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