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两人谁也没再主动提起过那个话题。
谢琮连“国丧”这样的话都说了,路知晚哪敢再提。不仅不敢再提,私底下就连“陛下”也不敢再随便叫了。
谢琮最近也不知怎么学的坏毛病,一不高兴就喜欢咬人。虽然大部分时候都不会把人咬伤,也不怎么疼,但只要路知晚说了他不爱听的,他就要去啃路知晚的脖子。
两排牙印,好几天才能消,遮也遮不住。
路知晚是彻底怂了,谢琮不要脸,他不能不要啊!
“大半夜的,你瞪我做什么?”书案后的谢琮抬眸看向一旁立着的路将军,“又没有外人,你就不能坐着?站着脚不累?”
路知晚收回视线,直接坐在了谢琮的书案上。
谢琮一笑,扯过他的脚,帮他把武靴脱了,让他踩在自已腿上。
“你已经连续熬了好几个晚上了,最近是有什么要紧的政务必须熬夜处理吗?”路知晚一只脚在谢琮身上乱踩,眸光却有些心疼:“眼圈都青了,你这样熬夜容易老。”
“路将军嫌我老?”谢琮挑眉。
“睡吧,明日还得早起上朝呢。”
谢琮没再坚持,合上文书起身,去浴房冲了个澡。
几日后路知晚才知道,谢琮这几日在忙的事情,是和宫塾有关的。
本朝自立国就开设了宫塾,不过宫塾主要是供皇子公主读书,哪怕挑选了勋贵子弟入学,也都是以皇子伴读的身份。大部分官员的子女,甚至宗室子女,都是没有资格入宫塾的。
不过谢琮没有成婚,更没有子嗣,按理说暂时用不到开宫塾。
“让宗室子弟入宫塾读书?”裴明焕看了一眼手里的名单,“还选了这么多?”
“也不算多,只选了刚开蒙和准备开蒙的孩子,加上伴读也就二三十个吧。”谢琮说。
“陛下怎么会忽然想到提前开宫塾?”裴明焕问。
“看看宗室子弟有没有可塑之才,顺便也能拉拢一波人心。你们不是都嫌朕太独了吗?此番正好借机和宗室打好关系。”谢琮说。
拉拢宗室的人心?
鬼才会信这说辞!
皇帝陛下是什么人?
先帝在位时,他连先帝的面子都不给,岂会看旁人脸色?
“陛下是另有打算吧?”
“为君者,总得未雨绸缪,凡事多打算打算总没错。”
裴明焕见他不愿多说,也没多问。很多话不必说得太清楚,彼此都心知肚明。
他只是意外,谢琮竟会做到这种地步?
但转念一想,似乎也只能如此。
无论是陛下,还是护国将军,都不大可能接受旁人插足。既然接受不了,子嗣就是个大问题,必须赶在朝臣发难之前想法子解决。
未雨绸缪。
很有必要。
宫塾开课这日,路知晚陪着谢琮去看孩子们上课。
伴着蝉鸣,小孩子吵吵嚷嚷的声音聒噪又刺耳,隔着很远就能听到。谢琮并未让人通报,只和路知晚在廊下慢慢走着,并未去吓唬小孩。
“看来得给宫塾安排个比较唬人的先生。”谢琮说。
“吵不了多久的,我当初刚进宫塾也闹了几日,后来还不是比谁都老实?”路知晚道。
“你老实?你好几次差点把先生气晕。”
“是吗?”路知晚摸了摸鼻子,假装失忆,生硬转移话题:“其实当初应该让我兄长来宫塾的,不知道为什么先帝点了我来陪你读书。”
路知晚幼时没心没肺,从来也没想过这些问题。
“当时我母后安排了柳离给我当伴读,我不喜欢他,父皇也不太想让我和舅舅家太亲近,就点了你进宫。”路知晚当时名义上不算是谢琮的伴读,但在外人看来,他确实是陪太子读书的人。
路知晚看向谢琮:“那陛下为何会点我?怎么不点裴明焕?”他比谢琮年纪小,不像裴明焕和谢琮是同岁。
“是我选的你。”谢琮说。
“咱俩又不熟,你为何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