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夏里满院幽绿,书房的窗外搭了一座葡萄藤架,绿藤满架宛如锦帐。
玉萦坐在窗户前,帮赵玄佑批复文书。
她身上穿着单薄的藕合色夏衫,墨色长发都用丁闻昔给她做的玉簪挽着,耳畔的玉坠跟玉簪是同料所制,搭配起来清新又典雅。
在书房里帮了两个月的忙,玉萦已经清楚了赵玄佑这位明铣卫统帅的职责。
除了明铣卫的训练校阅和禹州军事防御,赵玄佑还管着军需调配,核查边关互市、征收关税,记录关隘出入人员。
只是他在侯府养伤,军营日常点卯和城墙巡防都是副统领沈峤负责,他只消每日批阅军报,再定期将禹州周边军情上报兵部。
眼下并无战事,除了胡人市集偶有纠纷,其余事务都是按部就班。
玉萦做熟了之后,无须请教赵玄佑便能自己处理,赵玄佑只最后看一遍便让元缁和元青送出去。
腿伤养了三个多月,右腿总算是不再抽痛,只是依然酸软无力,没办法站立。
批复完了军报,玉萦抬眼看向赵玄佑,见他正在看信,眸光沉凝。
“是京城的信吗?”
“嗯。”
“出事了?”
赵玄佑把信折好,眯起眼睛想了想,“也不算出事,不过的确有点事。”
他做事极有分寸,如若是军情密报,他不会告诉玉萦。
但他此刻卖着关子,玉萦便知不是军事上的事。
“到底是什么?”
赵玄佑把信放到桌上,拿手肘撑着下巴,直直看着玉萦,眸中含了几分笑意:“陛下给睿王赐婚了,婚期就定在九月。”
玉萦对这消息倒是不意外。
睿王都十八岁了,皇子们大多都是十六七岁就会娶妻,他算晚的了。
“陛下给王爷挑的是哪一家的姑娘?”
“兵部侍郎梁宣的女儿梁妙枫。”
“这名字真好听。”玉萦由衷道,不过,觑了一眼赵玄佑的神情,她不解地问,“王爷娶妻,你为何皱眉?”
赵玄佑神情微动:“睿王之前把陛下哄得很好,陛下也答应不催他成婚,这次给他赐婚,是事出有因。”
听着赵玄佑凝重的语气,玉萦意识到了什么:“跟咱们有关?”
赵玄佑对“咱们”这两个字很满意,笑了一下,沉吟着开口:“有人告诉陛下,睿王来禹州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为了抢夺我未过门的妻子,陛下龙颜震怒,急召睿王回京,命他在京城完婚后再带王妃去封地。”
玉萦一下就听出了问题。
“睿王来禹州的事的确瞒不住,可是那天晚上的事怎么会传得那么远?”
明明在场的不是赵玄佑的亲信就是赵岐的护卫,谁会把赵玄佑和赵岐起冲突的事传回京城。
“要么是他身边被人安插了眼线,要么是侯府里被人埋了耳目。”
赵岐身边被人做手脚他管不着,但他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的身边被人安插棋子。
玉萦看着他凝重的目光,柔声道:“也不知道元缁还记不记得那晚他带到回廊去的护卫,若有名单,倒也不难排查。”
赵玄佑早知她聪慧,片刻间便想明白了。
“我刚才回想了一下那夜来的护卫,若细作真出在侯府,有两三个人或许会有问题。”说着,赵玄佑抬眼一笑,“也不算什么麻烦事,对了,你今日不是还要出门吗?”
“嗯,之前你介绍的那个胡商说新到了几匹大宛马,我和阿槊说好了去选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