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平静的生活(1 / 2)

清晨五点。

白渊的手指触到枕头下的锈蚀怀表。

表盖内侧刻着模糊的“1998”。

那是孤儿院失火的年份。

他摸到表链末端缠着的柠檬糖纸。

十七岁逃离黑帮训练营那天。

巷口阿婆塞给他的最后一颗糖。

糖纸边缘还留着牙印。

通勤电车的玻璃映出他工装外套的补丁。

在精密仪器厂拧螺丝的第三年。

他学会用砂纸磨平指节的老茧。

却改不掉用左手小指叩击桌面的习惯。

那是当年黑帮教官用来计数体罚的节奏。

车间主任的皮鞋声从走廊传来时。

他正将一枚螺丝钉旋进电路板。

突然听见身后工友压低的惊呼。

“看。

‘蛇头’的人又来收保护费了。”

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踢翻了工具柜。

为首者脖子上的金链子晃着骰子吊坠。

正是当年在训练营逼他活埋流浪狗的“疤脸”。

白渊的指甲掐进掌心。

看见疤脸的鳄鱼皮公文包上烫着孤儿院的旧徽章。

那枚徽章本该嵌在他被烧毁的床头。

“下个月保护费翻倍。”

疤脸的皮鞋踩在白渊刚修好的仪器上。

“不然你工位底下那箱孤儿院合照。

就该送去火葬场陪你那些死鬼‘家人’了。”

金属碎裂声中。

白渊看见照片里穿蓝裙子的小女孩正笑着。

她胸前挂的银锁。

和自己藏在怀表里的半块一模一样。

照片角落。

站着年轻时的黑帮大小姐。

她手里牵着小女孩。

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相纸泛黄的底色里闪着冷光。

深夜的地下车库。

白渊用工厂顺来的扳手撬开疤脸的宝马车。

油箱盖弹开的瞬间。

他闻到汽油里混着的雪茄味。

和当年黑帮大小姐用烟头烫在他手背的气味相同。

后备箱里码着成箱的儿童止咳糖浆。

瓶身贴着“化工原料”标签。

瓶底沉着细小白粉。

他想起孤儿院失火那晚。

浓烟里飘着同样甜腻的味道。

当时他抱着高烧的小女孩冲出火海。

却被黑帮的人堵住。

领头的正是现在戴着金链子的疤脸。

而站在轿车阴影里的。

是穿着貂皮大衣的黑帮大小姐。

“想活命就把她留下。”

女人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轻叩车门。

皮鞋碾碎了女孩掉落的银锁。

白渊至今记得金属断裂时。

和骨头碎裂一样清脆的声响。

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晃了晃。

上面刻着的缠枝莲纹。

与孤儿院食堂铁门上的雕花完全相同。

扳手砸在油箱上的刹那。

白渊听见自己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跟着裂开。

他用工厂的油污在车库墙上画下孤儿院的轮廓。

每道笔触都混着齿轮油和血。

那是拧螺丝时被划伤的伤口。

当疤脸带着手下赶到时。

看见的是满地燃烧的止咳糖浆。

以及用扳手别在车门把手上的纸条。

“明晚十点。

废弃码头。”

纸条背面。

他用碎玻璃刻了朵残缺的缠枝莲。

废弃码头的海风带着鱼腥。

白渊站在锈迹斑斑的集装箱顶。

脚下是他用三天时间召集的“手下”。

断指的码头搬运工。

少了半只耳朵的夜市摊主。

被砸了摊位的修鞋匠。

他们的工具堆在脚边。

扳手。

剁骨刀。

补鞋锥。

每件都沾着被黑恶势力欺压的血痕。

疤脸的车队驶来的瞬间。

白渊跳上最近的集装箱。

他看见第一辆车里坐着的。

是当年在训练营逼他吃玻璃的“钩子”。

那人现在戴着劳力士。

手腕上却留着被白渊咬出的齿痕。

“听说你想当‘新老大’?”

钩子的笑声里带着威士忌味。

“当年大小姐赏你那碗红烧肉。

滋味如何?”

白渊想起十七岁第一次打赢成年打手。

黑帮大小姐亲手端来的红烧肉。

肉里掺着让他呕吐三天的药。

她当时倚在门框上笑。

耳坠上的珍珠蹭着旗袍盘扣。

白渊的回应是抛出手里的扳手。

扳手划破空气。

精准砸中钩子的额头。

在鲜血迸溅的刹那。

他跳下车顶。

用肩膀撞开第一个打手的膝盖。

听见骨头错位的声响时。

他想起大小姐看他被体罚时。

总在嚼着柠檬糖。

糖纸扔在他淌血的背上。

混战中。

修鞋匠的锥子扎进疤脸的小腿。

搬运工用铁链勒住钩子的脖子。

白渊则冲进疤脸的车。

在副驾手套箱里找到本皮面账本。

翻开的瞬间。

他浑身血液冻结。

里面贴着孤儿院所有孩子的照片。

每张照片背后都写着“已处理”。

而蓝裙子小女孩的照片下。

标着最高的“药材”价格。

照片夹层里掉出张名片。

烫金字体印着“环球医药总裁苏晚”。

正是黑帮大小姐现在的身份。

黎明的微光爬上码头起重机。

白渊踩着疤脸的背。

将账本摊开在他眼前。

“知道为什么孤儿院会失火吗?”

疤脸咳着血。

金链子被铁链缠住。

“大小姐说你们这些孤儿的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