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姑娘,你先去烧锅热水。”
好说歹说之下,老妇人终究是忐忑不安的答应了治疗眼睛。
顾浔一边扎针,一边问起了心中许多疑问。
“小雨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没有想到孩子都这般大了。”
老妇人叹了一口气道:
“唉,不瞒大夫,小雨其实是个苦命人。”
“当初我和老头子去安葬儿子,在大雨中捡到了浑身是血的她。”
“你是没见过,全身上下被打的没有一块好的,到处都是疤痕。”
“原本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有想到小雨挺了过来,也算是福大命大。”
“醒来后她说她没家了,我和老头子一合计,便将他留了下来。”
“后来她便喊我们爹娘,让我孙子喊她娘亲。”
“她说等我们百年之后,她把小柱子当作亲儿子来养。”
说到此处,老妇人又叹了一口气。
“说句心里话,其实我不希望她永远被困住。”
“若是能找到一户好人家嫁了最好,总不能这般孤独终老吧?”
三年的相处,老妇人俨然将乖巧懂事的初晴当作了亲生女儿。
“大娘,冒昧问一句,柱子爹娘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提到自已的儿媳,老妇人满脸愤怒。
“我儿子患病之时,跟人跑了。”
“她离开那年,我孙子才一岁。”
不过老人看向自已孙子之时,眼中多了一丝释然。
“其实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谁不想过好日子呢?”
不难看出,老妇人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您老伴呢?”
“去隔壁村做石活去了,十天半月回来一次。”
“家里欠了一屁股债,总不能不还呐。”
说话间,初晴已经端来热水,顾浔拔掉银针,让初晴用热毛巾敷老妇人双眼,活络血脉。
“大娘,你可以试着睁开看看。”
老妇人睁开眼睛,视野里的东西渐渐清晰。
她第一次完完整整的看到了初晴的模样。
当看清初晴脸上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疤痕之时,她心疼的忍不住将初晴拥入怀中,小声啜泣起来。
“娘,不哭不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大夫说了,你现在不能哭。”
老妇人抹去眼角泪水,起身恭敬道:
“苏神医,不知道小雨这脸上的疤痕能不能去掉?”
顾浔一万个想说能去,可是看着初晴一脸祈求的眼神,他还是忍住了。
“大娘,疤痕这东西,有点棘手。”
“有是有名医能治,可惜我没有那种医术。”
老妇人脸上露出一抹遗憾。
如今她眼睛恢复如常,五十出头的年纪,也还能在田间地头劳作几年。
若是有办法治,一家子齐心,苦上几年,凑上点钱,怎么也得治一治。
“天色将晚,我还得赶回去,那我先行告辞了。”
“等我回去筹备好所需药材,再回来帮小雨姑娘治。”
顾浔拒绝了老妇人送他出山
初晴和老妇人千叮咛万嘱咐,生怕顾浔在迷了路。
“回去吧,我能找到路。”
离开小村子,站在山顶,俯瞰谷中已经恰似一个黑点小院,顾浔一直在努力压制的杀意终于喷薄而出。
原本归林的群鸟,在感受到那一股强大杀意之后,纷纷炸毛起飞。
于是便有了‘暮色惊归鸟,恰如黑云遮’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