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崔惟照常出门上工之后，姜璃拎起呆愣愣的儿子去隔壁串门了。
何大娘正在门前择菜，见姜璃来了又主动提出帮她看着小福。
这马上就要走了，消息自然也传到何大娘耳朵里了。
吴城离幽城可不算近，崔家一走他们两家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见，也或许永远都见不到了。
为着这个这几天何金苓的心情别提有多糟了，何大娘想着在姜璃走前让自己的闺女儿再陪着说说话。
“多谢何大娘。”
姜璃拍了拍从早上就没什么精神的崔小福，“乖乖坐在这儿陪大娘择菜，不准给人添麻烦啊！”
崔小福抱着崔惟新买给他的布老虎，怏怏不乐地点了头。
姜璃本都走出两步了，但崔小福今日确实不大对劲，她又返回去摸了摸儿子的额头。
温度正常。
“你乖乖的，等会儿娘带你上街买拨浪鼓玩儿好不好？”
“嗯。”
崔小福点了点头，见姜璃进去了，他还依依不舍地看了良久。
虽然这个阿娘脾气不好，既不温柔也不体贴，但他还是很喜欢很喜欢阿娘的。
无论是什么样子的阿娘，他都很喜欢······
姜璃没看到崔小福忧伤的小眼神，她一进何金苓的屋子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
“阿苓，你干什么呢？怎么把屋子弄成这样？”
姜璃瞪大了眼睛，看着散落满地的黄纸，上头还画着些她看不懂的鬼画符。
何金苓为了画这些符箓一连几天都没合眼了，甫一抬头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是小璃啊。”她搓了搓自己麻木的脸，手撑着桌子站起来。
虽然身体很疲惫，但何金苓的精神却还很亢奋。
“我跟你说，我这次是真的遇上大师了······”
大师？
姜璃叹了口气，“这些黄纸和朱砂也是那位‘大师’卖给你的吧？”
“不是卖，是大师友情赠送给我的！”
姜璃绕开地上那些黄纸，拣了个干净些的地方坐下，“友情赠送花了多少两？”
何金苓嘴角的笑意一僵，“······也没多少，一二十两吧。”
像何金苓这样吃一堑吃一堑又吃一堑的人还是很少见的，姜璃也不想浪费口水，只是招招手叫她在对面坐下。
“阿苓，再过几天我就要走了，临走前你再替我算一卦吧。”
提到这个何金苓可就不困了，她一通操作之后，脸白了。
大凶？！
算出这卦后何金苓再看姜璃，黑气已是遍布全脸，浓郁得快要看不出她的五官了。
姜璃见何金苓冷汗淋漓，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吓成这样？”
何金苓霍然起身要将房门关紧，算出这种卦象姜璃有血光之灾都是小事，怕就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但她没想到自己瞥见一旁的铜镜，映出来的是和姜璃一样的状况，黑气缠身。
“怎么会这样！”
何金苓又将自己刚关严的房门打开，却见门边上的何大娘也是一样。
姜璃走到何金苓身侧，“阿苓，你到底怎么了？”
但惊惧之下的何金苓已经没法儿再回她的话了，她脸色惨白地奔出门去。
这个也是，这个也是，这个也是······
她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黑气缠身。
姜璃和何大娘拦住神色恍惚的何金苓，但这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听不进旁人的话，只是一直在喃喃自语。
姜璃凑到她面前细细听了一会儿，才听出来何金苓在说什么。
“会死，我们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