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撕开胸前旧伤,将混着冰棱的帝王血灌入太子口中:
"标儿咽下去!
这是当年徐大将军欠咱们老朱家的!
"
冰魄药丸终于完全融化,青色药液顺着朱允炆的刺青渗入心脉。
少年胸口的
"天下为公
"突然化作游龙,衔住悬在空中的血海棠飞向藻井。
当花枝穿透星图的刹那,奉先殿地砖下传来居庸关方向的地鸣,震得鎏金灯台在地面划出燕山长城的纹路。
姚广孝突然扯断念珠,九十八颗菩提子嵌入殿柱组成河图洛书。
黑衣僧人的瞳孔变成诡异的银白色:
"有龙气自北而来,与太子毒气相冲...
"话音未落,朱允炆怀中的燕王手书突然自燃,灰烬在血泊中聚成
"清君侧
"三字。
暴雨突然转向,本该落在奉先殿的雨滴全部悬在檐角。
朱允炆抬头望见东南方天空裂开道紫电,雷光中隐约有鸱吻兽首的轮廓。
他胸口的刺青突然灼痛难当,仿佛有柄无形的剑正抵住
"为
"字中心。
"允炆接印!
"朱元璋独臂举起暗格中的洪武兵符,锈蚀的虎头双目突然射出红光。
老皇帝染血的须发根根直立如钢针:
"去把老四的...
"惊雷炸响淹没了后半句话,电光穿过琉璃瓦照亮《洪武宝训》最后一页——某行小楷正在血水中扭曲成
"北望
"二字。
奉先殿外的雨帘突然静止,三千僧侣的诵经声卡在
"破阵
"二字上。
朱允炆握剑的手腕传来漠北风沙的粗粝感,仿佛有双染着狼血的手正与他共执剑柄。
东南天际的雷云深处,某种超越时空的鸣啸正在积聚,像是龙吟混着塞外孤狼的长嗥。
91
第91章惊雷太庙应天惊,雪诏漠北燕王忧
漠北的风裹挟着铁锈味灌进朱棣的护心镜,他猛地勒住缰绳。
乌云压着地平线翻涌而来,战马不安地刨动蹄下冻土,护心镜里映着北斗第七星被黑云吞没的瞬间,东南方突然炸开一道青紫色的雷霆。
"殿下!
"副将张玉的喊声混着铜铃声刺破狂风。
他擎着卷轴的手背冻出青紫纹路,火漆印上
"监国
"二字被斜劈而下的闪电映得惨白——正是太子朱标临终前用镇圭压出的半月形凹痕。
朱棣指节捏得护腕铁片咔咔作响。
他分明记得三年前兄长咳血握着他的手,紫宸殿的龙涎香都盖不住血腥气。
"老四...
"朱标枯槁的手指在他掌心画了个
"北
"字,
"替我守好...
"未尽之言化作喉头翻滚的血沫,溅在朱棣的蟠龙佩上凝成暗红冰晶。
十二声马蹄踏碎回忆,锦衣卫玄色披风卷着雪粒子撞进营门。
为首者滚鞍时冻裂的虎符摔在冰面上,猩红璎珞竟在雪地里灼出焦痕:
"太祖龙驭宾天!
皇太孙奉遗诏即皇帝位——
"
呛啷!
朱棣腰间佩剑突然自行出鞘三寸,剑脊上游走的睚眦纹在雪光中化作虚影,对着应天方向发出铮鸣。
亲兵们甲胄相撞跪倒一片,唯有张玉注意到燕王握缰的手背暴起青筋,指缝间渗出细碎冰碴。
"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