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他们坐了一个时辰的马车,骨头有些松,他也想在炕上眯一觉。
但他们是来做客的,刚来就上炕,他有些不好意思。
不多时,土蛋儿从厨房里端来宋春雪家的馍馍。
“姨母还做了麻馓,还有荞面油疙瘩,甜甜的,师父你们尝尝。”土蛋儿手里抓着一个,放下盘子后,又抓了两个往外走,“我去外面看看人家的小毛驴,还没出月呢,我好多年没见过那么小的毛驴,无极跟夜白肯定没见过,带他们挼一挼(rua)。”
张道长拿了两个起身,“师兄你先喝着,我去看看。”
他也好多年没见过小毛驴了,不管啥物种,都是小时候最好看。
小毛驴的两只眼睛比薄皮核桃还大,憨憨的笨笨的,很喜欢跟人玩,他也想挼。
赵大人坐着没动,他渴了,想喝两杯茶解解乏。
等张道长跟几个徒弟从外面进来,韩道长已经靠着被子睡着了,身上还披着一件白狐裘。
没记错的话,那裘衣是赵大人的。
赵大人也靠在另一边,盖着宋春香家的被子躺着。
从地里回来的刘通父子也悄悄的离开上房,去厨房帮忙。
每个人做出的土豆炖鸡肉味道不尽相同,宋春雪很想尝尝二姐的手艺,便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刘通拉条子拉得不错,粗细均匀,捞到碗里滴几滴熟油拌匀,等土豆炖鸡出锅,每人一碗白水拉条子,用小勺子挖些土豆炖鸡的浓汤拌一拌,不吃菜都觉得香。
今晚人多,且刘家的炕桌偏小,长辈便在炕上的炕桌上,另一边聚在地上的矮桌前。
但还是坐不下,几个孩子便端了一大盘炖鸡放在门外的树桩子上,土蛋儿给大家找了些矮木墩当板凳,吃得好不欢快。
刘通的儿子有些不好意思,他完全帮不上忙,便端着碗跟他们一起,听这些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道士在聊什么。
宋春雪坐在炕头边,让她没想到的是,韩道长还没睡醒,且赵大人跟师兄没打算喊他。
她便跟二姐二姐夫凑到一起,小声的聊着去年的收成,今年各个节气的现象,以及今年或许哪种粮食收成不错之类的。
二姐的厨艺不错,比她想象中好。
虽然她在厨房时,看着二姐撒调料时随性而为,担心盐放多了。
“老五,我真没想到,你如今真成了正儿八经的道士,”宋春雪一边吃面一边好奇道,“你说到底是咱们娘家的祖坟不对劲,还是姜家的祖坟让你走上了这条路?”
“……”耳力不错的张道长跟赵大人愣了一下,面上没有表情,其实很想笑出声来。
“二姐,都有可能,”宋春雪转移话题,“我想去大姐的坟前看看,你知道在哪不?”
宋春香筷子一顿,眼神黯淡,“知道,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