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生足足闭关了一个多月。
她再一次走出房间、姞梁博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疲惫神态,眼神涣散、脸色发白、脚步虚浮,唯独紧紧抓着某样东西的手格外有力。
“老师,您累了,赶快去休息……”姞梁博连忙搀扶她走回房间,从她手里接过那样物件,直到亲眼目睹恩师沉沉睡去,才放心离开。
她摊开手心,细细端详苏生给她的物件。
那是一支形状略显特殊的钢笔,但不论怎么摆弄都看不出注墨入口,而且自从她拿起那支笔,便有一缕创世意念自发围绕笔身来回流淌。
笔杆子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零”字,显然是苏生倒腾出来的第一件作品。
“手艺真差。”她下意识地嘲讽,脑内却止不住地浮现出那道疲惫的清瘦身影。她想现在就冲进去拥抱恩师的身躯,感受血液在那具永生的躯体里流动、心脏在并不高耸的胸膛里跳动。
但她绝不可以……绝不可以让她们纯净的师徒关系出现污点。
她们只是师徒,必须只是师徒。
可她已经离不开苏生了。
思绪流淌模糊了视线,更令她警觉性直线下降,就连手中刻了字的钢笔被人抢走也未能立即察觉。
若非姒柏略显阴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依然沉浸在内心纠结:“这个东西……是苏生研究出来的”
“嗯,是老师做的,我感觉它能帮我控制创世意念的流速,”姞梁博下意识接话,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姒柏阿姨,这支笔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姒柏头一次像这样眉头紧皱,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东西叫做无墨笔,的确可以用来制作卡牌,但它——尤其苏生亲手制作的这一支,甚至能够改写世界规则。”
“它……不好吗”姞梁博不明白。
“没有说它不能用的意思,”姒柏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说,大家肯定会喜欢它,可是,如果工具本身会给我们的身体带来毒素,我们又不得不用它……毒素会在我们的身体里越积越多,直到我们无法消化。”
此时姞梁博依旧没听懂姒柏的意思,还保持着相当程度的乐观:“等这支笔出问题那天,我们丢掉它,继续用卡墨做卡牌就行了。”
都市里的其她人也都持着类似态度,能用的卡牌类型自然越多越好,所以她们的卡牌一直都是卡墨卡牌与无墨卡牌并存。苏生醒来之后,听见了大家对无墨笔的评价,便马不停蹄地制作起了新的无墨笔,直到找到量产无墨笔的办法为止。
就在这样日复一日堪称安稳过头的日子里,姞梁博越来越明目张胆地盯着苏生,从不畏惧和苏生对视。
苏生早就透过她的目光看穿一切,而她只是静静地等待,静静地积攒每一种细微的情绪。
终于到了某一天,姞梁博不再压抑内心,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