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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靠近(4)(1 / 1)

然而,就在这宁静如诗的氛围中,一道声音打破了这份和谐,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不悦:“你在这儿悄无声息的干什么?”声音就如一阵不期而至的风暴,让芳汀的心猛地一跳。

她能感觉到他的近在咫尺,那种突如其来的紧张感让她几乎忘记了呼吸,她慢慢转身,小心翼翼,不敢惊动这背后的男人,她知道,这一刻的他,情绪是无法预测的。

芳汀的心跳加速,尽管内心涌动着不安,她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她以最温和的语气,嘴角挂着一丝勉强的微笑,轻声解释道:"我在这里...嗯,是来叫你起床的。"

当她缓缓转过身,她注意到阿历克斯已经换上了衣服——一件他最爱的黑色高领衫,这种几乎已成为他标志性的着装。更让她惊讶的是,他不仅已经完全清醒,而且那杯她特意为他准备的温水已空无一滴,杯底只剩下几滴残水在反射着光线。所有这一切,竟然都是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发生的。

他的动作之间,无声又迅速,几乎像一阵风一样悄无声息。这使得毛利兰不禁对他的敏捷和隐忍感到了一丝敬畏。尽管她每天都在尝试读懂他,了解他,但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阿历克斯依然保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他的沉默和深邃的眼神,总是让人觉得,他的内心世界远比表面所呈现的要复杂得多。

"没有人给你开这个门的权限,对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带有一种难以察觉的颤栗,似乎是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的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说是愤怒的。

“波丽娜奶奶有些忙碌,所以我就……我想我应该来叫醒你。”芳汀轻声解释,她的话语里充满了谨慎和歉意,生怕激怒了他。她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冷冽的气场,就像是一面无形的屏障,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想,你现在最好离开。"阿历克斯的声音更加冷淡,他的目光刻意地避开她,仿佛是在逃避什么。他的视线停在了她身后的空气中,似乎是在暗示她的离开方向。他的态度之冷漠,似乎隐藏着深深的不安和自我保护,就好像他害怕她已经窥探到了他不愿展露的弱点和那些痛苦的记忆——那焦黑的手臂,无声地诉说着他曾经承受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痛楚。

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倚靠在落地窗旁,逆光的轮廓勾勒出一幅宁静而思考的画面,仿佛是一个完美无瑕的艺术品。她似乎沉浸在对外面世界的凝视之中,或是内心某个深处的思索,那样的专注和平静,让她看起来格外动人。

而他低头一瞥,看到的却是自己那焦炭一般的胳膊和伤疤,每一道疤痕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去那段可怕的经历,它们在他的皮肤上纵横交错,如同无法抹去的耻辱。在她的纯净和美好面前,他的身体显得如此破碎不堪,自卑和羞耻感瞬间涌上心头。

这种对比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痛,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不完美,自己的破损和缺陷。他无法忍受自己在她面前如此暴露,仿佛所有的伪装都被剥去,只剩下最真实的、最脆弱的自己。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讨厌这无力掩饰的脆弱和不堪。他的内心充满了混乱的情绪:愤怒、羞耻、恐惧……他害怕这一切会让她看轻自己,甚至离自己远去。在她的光芒面前,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污点,不值一提。

阿历克斯的身影如同一座孤岛般地立在她旁边,他的目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投向遥远的地平线,似乎在那无垠的景色中寻找着什么。他的脸上带着坚硬如石的表情,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就像是被高高的墙壁所围绕,阻隔了所有的外界接触。

在他的世界里,此刻似乎只有他和那遥不可及的地方,连站在他身旁的芳汀也仿佛被他无意识地忽视,就如同她融入了空气之中,变得无形无质。这种被刻意忽略的感觉,让芳汀感到一阵失落和困惑,她不明白他为何要构筑这样一道无形的屏障。

尽管他们的身体这么近,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就像是介于他们之间的空气变得凝固和厚重,把他们隔离在各自的世界里,彼此触碰不到对方的思绪。芳汀可以感受到,这不仅仅是物理上的距离,更是他内心深处的孤寂和隔阂,它在无声地将她推开。

芳汀的目光坚定地停留在他的侧脸上,试图透过那道冷漠而坚固的屏障,找到一丝温情或是一点回应。她在寻找的,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的一闪光,一个可能的转身,或是最微小的倾斜,表明他感知到了她的存在,她的关切。

但是,他的眼神始终牢牢地锁定在窗外,就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的全部注意力吸引到那无尽的远方,那不可及的地方。他的脸,被侧边的阳光轮廓得更加分明,显得那么遥不可及,就像一尊精心雕刻的雕像,冷漠而沉默。

芳汀感到心头一阵紧缩,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流逝。她多么希望他能给她一个微笑,一个目光,或是任何能让她觉得,她不是孤单地站在他的世界之外。

然而,当时间缓缓流逝,她等待的那一刻却始终未曾到来。终于,芳汀的眼睛感到了疲惫,她的心也感受到了沉重。她缓缓地垂下眼帘,如释重负,却又无奈。在她的眼角,似乎有一滴泪珠在闪烁,但她坚忍地将它吞咽回去。在这个无声的瞬间,她承认了一个事实:无论她多么努力,他的心墙似乎还是那么高,那么厚,她无法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