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民时代的铁群岛由若干个独立王国组成,在各岛的国王之上还有一个统辖群屿的至高统领——“铁国王”。
按照惯例,铁国王需由“选王会”选出。这里我们需要特别注意,选王会上具有合法资格的候选人和选举人并不是各岛的国王或各家族的族长,而是群屿的所有船长!
这一铁民独有的政治传统投射出了“群屿文化”的精神内核——对力量与冒险的崇拜。
船,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对真正的铁种而言却几乎意味着一切。
他们在长船上谋生,在长船上冒险,在长船上劫掠,也在长船上征服。
从维克塔利昂和阿莎的POV章节中可以窥知,“船”几乎是铁种衡量一切的计量单位,就像青绿之地的领主在评估某个大贵族的力量时习惯性地统计向其效忠的家族数量一样。
说到这里,终于触摸到了问题的关键:
在铁群岛,“船”的概念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取代甚至超越了“家族”的概念。
不论你是父亲的第几个儿子——甚至不论你是男是女,只要你有自己的长船和一班老练凶猛的水手,在选王会上你就拥有和长兄同样的话语权,也有机会通过冒险获得别人的拥戴以及出人头地的机会。
纵然时不我与,你也不必窝窝囊囊地屈就于长兄或其他贵族的屋檐之下,浩瀚大洋永远向你敞开胸怀,奉行“古道”、荣耀淹神是何等的快活自在?
铁群岛被称为“万王之地”不是没有原因的,正如那句铁岛俗谚:
“每个船长都是自己船上的国王。”
长船虽然也价值不菲,但其获取成本毕竟远远低于一座城堡。
你或许继承不到父亲的头衔、家堡和领地,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必须成为一个终生受誓言约束的“服务者”,你至少可以拥有一条长船从而成为“自己船上的国王”。
铁群岛从不知“次子教育”为何物,群屿文明也没有提供任何像“骑士文化”这样足以麻醉次子们的“精神药物”;
另一方面,家族长子作为“领导者”的地位确立同样也不能单纯依靠习俗律法,每个长子都必须凭自己的能力完成在弟弟们面前“树立威权”的过程。
正是这一本质上的区别决定了铁岛贵族家庭中的兄弟关系与青绿之地上迥然不同,长兄倘若缺乏力量就很难对弟弟如臂使指。
而能力突出的次子、幼子攫取地位和权力的机会也远比七大王国其他贵族大得多。
明白了这一点,就不会奇怪葛雷乔伊家族两代人的兄弟关系为何都那么糟糕,似乎每个当哥哥的都不遗余力地要在弟弟们幼小的心灵中投下可怖的阴影。
因为缺乏宗法纲常的有力约束,哥哥们只有从小展示自己的强悍和“手段”,才能震慑住弟弟,以确保他们长大成人后仍然惧怕自己,仍能乖乖留在身边为自己效力。
“他当然记得罗德利克酒后赏他的耳光,以及马伦恶毒的嘲弄和无休无止的谎言。”
这是席恩对自己两个哥哥仅存的印象,而“湿发”伊伦也曾如此追忆自己的长兄:
“他具备长兄应该具备的一切风范,虽然他对伊伦只有责骂。”
伊伦称大哥巴隆是四只海怪中“最大和最威猛的一只”,显然是“年长”和“凶猛”两者兼备,才让巴隆最终成为了“巴隆大王”乃至铁群岛之王。
大约六千年前,胸前刻有七芒星的安达尔战士带着钢铁武器和七神信仰从五指半岛登陆维斯特洛,开启了又一次大融合的序幕。
但是直至四千年前,他们才完成了对于铁群岛的征服。
在这漫长的两千年间,群屿上同样发生了对后世影响深远的重大事件——约五千年前,橡岛的“血手”乌伦·葛雷艾恩在选王会上设下埋伏,悍然火并其他头领,首次将王位变为世袭。
“橡岛的乌伦派斧手大开杀戒,娜伽的肋骨被鲜血染红……在那黑暗的一天后,葛雷艾恩家族未经选举便统治了一千年,直到安达尔人到来。”
但请注意,被乌伦王终结的这次选王会并不是“湿发”将其恢复之前的最后一届。
饱学的“读书人”罗德利克头领为我们提供了两种说法:
按照海瑞格所著的《铁岛史》,正传故事前最后一次选王会发生在约四千年前;
而“按德内斯坦学士在《提问集》中的说法,这个时间得减半”。
无论哪种说法为实,至少在乌伦以卑劣手段开启“家天下”后,选王会这一原始的民主制度仍然顽强地存活了下来。
葛雷艾恩的血脉被安达尔人灭绝之后,铁岛上的先民后裔被迫与入侵者通婚。
但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安达尔人狂热笃信的七神信仰在这片岛屿上竟也抵挡不住淹神的侵蚀,他们慢慢被同化成了铁民的一分子,甚至接受了后者的海盗文化,还厚着脸皮号称是遵循“古道”!
究其原因,恐怕还要归结于群屿恶劣的生存环境。
席恩的一番话就很说明问题。
“铁群岛环境严苛,地形崎岖,既无舒适生活,也无前途可言。
活着的时候日子很难过,死亡与你形影不离。
人们晚上喝酒寻乐之际,都是在比谁过得凄惨,是和大海搏斗的渔夫呢,还是想从贫瘠土地里挖出一点作物的农人。
老实讲,最可怜的要数矿工,他们成天在黑暗中卖命,到头来都为了什么?
铁、铅还有锡。难怪古代铁民要外出劫掠。”
而他最小的叔叔伊伦也曾说过这样的话:“这是这个寒冷世界的法则,男人从大海捕鱼在土地耕作然后死掉,女人躺在鲜血与苦痛的床铺上挤出短命的孩子。”